第16章 证据(2 / 2)

香菱却已经被周云芝说懵了,她带着一吊钱去厨房的目的,是私底下能做的,但不能在县主跟前说的,说出来会给娘子惹祸。

娘子赏她钱,她没护住,是她无能,却不能对娘子恩将仇报啊!

香菱眼里的挣扎散尽,除了哭,什么都不肯说。

郭妡无声长叹,这姑娘可真傻,她说过,她来兜底的。

“周姐姐,断案讲的是铁证如山,而不是凭空猜测,即便你的推测再有道理,但凡证据对不上,就证明不了香菱是有罪的。此事上,既然香菱供述钱是我给的,就与我脱不开关系,你们为何不来问我?而是直接推测定罪?”郭妡笑笑问。

周云芝看着郭妡也是笑,那眼神仿佛在说:我竭力撇开你,你自己非要往里头钻做什么呢,那我就不客气啦。

她抚了下鬓角,“郭妹妹,难不成这些证物和证人不算铁证如山?我知道郭妹妹出身贫苦,所以很能体恤下人,可是下人做错了,就该罚,若一味包庇,容易叫旁人说妹妹的不是,比如妹妹拎不清,甚至是妹妹嘴馋或是品行不端能指使这婢子去偷之类的。说起来也是我不好,给妹妹派人前没核查清这婢子的底细,倒是害了妹妹。”

“姐姐确实不好,但既然姐姐说这些东西算铁证如山,就算吧。”郭妡指了指那吊钱和三个柑橘,无奈道:“只是姐姐这臆测就过了,姐姐可知,这柑橘我是早吃腻了的。”

周云芝以一种就看你吹的眼神看郭妡,听笑话似的和胥嫂子对视一眼。

胥嫂子嘟囔:“听你胡扯,这是今年刚面世的稀奇东西,凭郡公府的面子才截下十多斤,否则都要运去两京和江南,你还吃腻了,笑话。就嘴硬吧,越嘴硬就越像是你指使的,难怪这么护着这贱婢。”

这府里的人,嘟囔起来嗓门都不低,次次引人议论,也不知道是些什么毛病。

“胥嫂子大声些,叽叽歪歪的旁人也听不清楚,还是那话,你们不信就不信吧,但我也有个几个问题,麻烦胥嫂子做个证。”郭妡斜瞥她一眼,无所谓地噘了下嘴。

当着县主的面,胥嫂子到底不敢太嚣张,又低头下去,装出两分客气,“郭娘子请说。”

郭妡看向那吊钱,“胥嫂子说,这钱是厨房的,从香菱手中缴获之后就一直由田家的看着,没经过旁人的手,是也不是?”

胥嫂子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想也没想就回答:“是,郭娘子说的不错。”

“而我到厨房寻香菱时,你们已经捆了香菱,并堵了嘴,我们主仆并未说上一句话,是不是?”

“是。”

郭妡笑笑说:“那么,就有个简单的法子能证明这钱是我给的。田家的手上那吊钱从绳结开始往左或往右数第三枚,宝字的宝盖头磨平了打头的一点,找到这枚后,往后数一百零五枚,通字上有三道斜线刻痕,再往后数四百八十枚,四方孔磨圆了一个角。

如周姐姐所说,妾出身贫苦,周姐姐骤然赔来三十贯钱,妾小人乍富,每天都怕遭贼,于是按幼时养成的习惯,给每吊都做了一模一样的记号,周姐姐若不信,可以去我房中拿其他钱做对证。

至于我为何赏香菱这些钱?我挨了罚,却得了赔偿,两相一抵,可没赔钱呢,恰好香菱在跟前,小嘴讨巧,又想她去厨房办着买苹果的差事,一时高兴也就赏了,这倒不必和周姐姐解释过多吧,毕竟是妹妹自己的钱呢。”

说到这,郭妡朝县主作揖,“请县主命人查看妾说的是不是真的。”

很难说郭妡话里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县主眼中含笑,深看她一眼。

倒也没有多喜欢郭妡,只是觉得这人有些意思,于是朝柳婆子和陈婆子使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