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逼为妾(2 / 2)

那侍女合起匣子的速度比她更快,险些夹着她的手指,可没人在乎,侍女退后两步站定,垂目俯视她,又掀开了盖子。

郭妡远远看着,只觉得全身血液在逆流,又冷又疼。

她扑上去想抢回荷包,身旁两个婆子眼疾手快按住她肩膀,重重下压。

压得她两只手撑住地面才没趴在地上。

对未知的恐惧,对至亲的担忧,让她不自禁发抖。

甚至,喉咙泛起腥甜。

郭泰是她实打实的父亲啊!

一个身处男尊女卑的时代,却并不因她是女孩而失望,反而悉心教导十八年,甚至为了救她,身为一个文弱书生,却敢与山间野兽搏斗的父亲。

郭妡抬眼,双目猩红。

“我阿爹在哪儿!你对他做了什么?!”

县主浅笑,仿佛她的挣扎和愤怒只是蝼蚁的哀鸣。

“真是父女情深呐,也没什么,不过是你睡得久,令尊来寻你,正在江川县衙里歇着,至于我要对他做什么,端看你想让我对他做什么。”

歇着?能歇得荷包都染了血?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县主在告诉她,她杀不掉裴玄止,裴家却可轻易杀掉她的父亲。

呵!

郭妡咬紧牙根,她彻底懂了。

裴府高门显贵,为了压下世子强抢民女的丑闻,为了维护府里的声誉,今日给她的选择就只有两个。

一、入府为妾。

二、被杀人灭口。

因为父亲寻来,灭口的名单里也有父亲一个,也许杀完父亲,母亲也躲不掉。

而县主用这些手段逼她屈服,应当并不是悲悯这几条人命,而是不想世子刚到任就惹上人命官司,既不吉利也有隐患。

一瞬间的绝望让她失去力气。

欺人太甚!

郭妡任由泪水滑进嘴里,又苦又咸。

此前是她天真了,竟抱有一丝幻想,以为同为女子,县主应当能有半分共情她。

殊不知,他们根上就是烂的。

是啊,能养出强抢民女的子嗣的人家,能有什么好根呢?

“放开。”郭妡抖了下两边肩膀。

两个婆子怕她悲愤下再暴起伤人,反而抓得更紧,恨不得锁进她骨缝里。

这样的力气,郭妡像感受不到疼一般,只有凄凉的泪水顺着清晰的下颔线滑落,在陈旧里衣上晕开几点。

她不再放任自己的软弱蔓延,拼命收敛情绪,低低道:“不放开叫我如何画押?”

县主盯着她看了很久,旋即会心一笑,朝两个婆子微微颔首。

郭妡这才摆脱束缚,她几不可察地摇头。

势不可违啊,几百年的世家,与皇朝同寿的显赫,他们在川州地界可只手遮天。

甚至在剑州都督府,在大弘,有几个人能与江川郡公府抗衡呢?

就像县主言下之意,他们应该,杀人都不犯法的吧……

半点不拖泥带水,郭妡按下掌印足印。

立马有侍女捧给县主,县主暗自松了口气,粗略扫一眼道:“给世子送去便是。”

郭妡缓缓闭眼,再睁开,泪水就此打住。

就像她的无力和无助,就此打住。

她告诉自己,此刻的妥协不是屈服,只是暂时的隐忍罢了。

郡公府权势通天,那很好,如今她也是郡公府的人了,不是么?

文书一成,她就是裴府的妾,郭妡没有起身,反而双手抵额,深深叩首行了大礼。

“妾年少无知,求县主宽宥妾方才言语无状之罪。县主说得对,妾已经是世子的人了,往后定会一心一意服侍世子,求县主放过妾的父亲。”

她的识时务着实令人满意,县主不吝啬回馈她些许好处。

“令人将郭泰带进府,叫他们父女见上一面,给了财资便送回家去罢。”

说罢,搭着那锦缎婆子的手往内间去。

顺道吩咐,“去叫周氏来,令她妥善安置郭氏,往后还有的是日子相处,不要整日只知争风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