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个古风少女。
……
这是何知行第一个想法。
放眼望去全是红木家具,满满当当地整个房间都堆满了,桌角椅背甚至都雕上了不知名字的动物,就连头顶的灯都和那种中式家庭一样奢华到了牙齿,就感觉在这里住不应该叫爸妈,应该叫父亲母亲一样。
“这是——这是龙——你镇得住?”
何知行放下行李,蹲着看一处桌角,抬起头突然望见面无表情的龙娘——
不对。
龙娘……
……
好吧。
“这一套下来要多少钱——”
“唐人街掏得便宜货,没有多少。”
子肥泉摇摇头,开始打开水阀接水打扫,何知行有些不敢相信,迪维娜说过长生种的财富积累难以想象,看来真是所言不虚——之前潜意识里一直把这人当作毫无经济来源的。
反正有种谈了很久的穷鬼女友是隐形富豪的感觉——
而且还有木架上琳琅满目的瓷器,虽然积了厚厚的灰,但还是能看出有些似乎真的没有这么简单——
“都是赝品。”
“……真的吗。”
“真的,我只是按我很久以前的闺房摆了摆,当然没有梳妆台,那时我不愿意化妆,觉得太麻烦。”
……
四周的墙上都贴满了宣纸,应该都是她自己写的,此时这只龙娘正在把它们一张一张地摘下来丢进垃圾袋里,毫不客气地揉做一团,又激起一阵灰,她干脆拉上窗帘直接脱光——
“你也脱,把衣服塞进箱子里,这样洗个澡就好——”
“还是算了,你至少穿一下内衣……”
何知行摇头拒绝了好意,拿过毛巾开始在边边角角擦拭,这种花纹繁复的家具打扫最是麻烦,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不过他们似乎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南越似乎也很喜欢这种家具——”
他叹了一口气,有些理解子肥泉——这件房子可以稍稍窥见以前的她,那个满怀理想又对故乡无比眷恋的女孩,在夜深人静时只能独自端详着这满屋子的名贵红木和满地的宣纸瓷器,把所有和故乡有关的东西全都堆砌起来,但幻想一触即溃,连一个可以说话的同胞都没有。
“以前我小时候也是一屋子的木头,不过当然不会把什么龙雕上去——”
“——有家的感觉吗。”
……
……
“嗯。”
“那就好。”
龙娘咧起嘴。
“其实是有两个客房的,但有一间我拿来当书房了,有点乱。”
她指了指一扇门,何知行放下手上的活根据指点走过去,确实,里面堆满了书,都是他这种理科生避之不得的四书五经,各种艰深文言文和名着摞成了山——几乎全是华夏作家。
旁边则是一张木桌,两块镇纸压在上面,空白的宣纸一卷一卷的,笔架上挂满了毛笔,何知行捏了捏,早就结成了硬硬一坨,甚至有些风化——
“你怎么这么多狼毫。”
“——你还懂这个——我喜欢写小楷,兼毫羊毫几乎没有,都只拿来写对联,一会全丢了就好——其实有点难办,要不和我睡一张床,总不能让你睡沙发。”
子肥泉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
无奈。
应该。
……
龙娘见何知行有些欲言又止,皱了皱眉头,先走到门口把锁拧上,再回转过来——
“别和我说你还想去住招待所。”
“——不是,这倒不会,不过我睡得有点晚——”
“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