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娘想起了什么,有些凄然地笑笑。
“你敢信——这尊玩意比我先回家。”
“什么意思。”
“子乍弄鸟尊——它在上世纪被贩卖到这边,比我偷渡到北美晚个几年——国内发出声明很久了,我看到过,一直在要回,现在又先我一步回去——”
女孩挠了挠脸上的龙鳞。
“世事无料——我有点嫉妒它,在展柜里安安静静睡一个长觉就能回家,来时长什么样回时还长什么样,不像我,要经历这么多。”
……
……
怎么有种破碎感……
“还好吧?——马上就能回国了,不用担心。”
“两个半月吗——如果那时还没打完,你回不回?”
何知行被这反问沉默了,他现在需要重塑自己的观念,在向前和向后,向左或向右做出两个选择,来到花盛顿后自己的乡愁更加剧——并非是无法遏制,但总是存在——
他当然相信自己的国家会在这段时间解决问题——但这是在转移自己的思想斗争,必须得面对它才行——子肥泉说得不错。
“你看看你,”
龙娘叹了一口气。
“一点到题又没话了,明明是你才需要心理疏导——我的价值观念早就浇铸,你不用担心,如果想安慰我多做几次就行——”
“做什么,做中餐吗。”
“——做爱。”
?
特么的——这人真的是——
幸亏这是在外国,远处那群鬼佬听不懂。
“我当然可以,昨晚就可以。”
……
子肥泉瞧着他的眼睛,像一位心理医生在剖析自己的病人,若有所思,良久才低下头。
“好,这是你说的。”
……
那群工人给何知行指了个方向,说还有几处没搬走,可以参观一下,两人走过去,是一幅古画。
非常长,大概有五米,纸面已经发黄,几乎要碳化,上面画的人很多,开船的骑马的坐车的走路的比比皆是。
……
……
“……洛神赋图。”
子肥泉眯起了眼。
“——南宋中期的摹本,应该比我大个几十岁——十三年前错过了,没展出。”
这只龙娘似乎有点开心,瞧的不是展柜前的注释,而是直接看画上的字——何知行当然在以前练字的时候有过涉猎,不过还是难以分辨那些模糊难清的笔画。
……
“那是曹植,那个被人簇拥着,在华盖
子肥泉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指着,像导游一样介绍道。
“他在河畔休息,看见了洛神产生仰慕,想把玉佩递过去——不过洛神没接,欲言又止,最后驾着车离开了——
你可以看到曹植的表情有些怅然,可以说是‘人神殊道’吧,洛神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开启这段人神之恋——其实可以理解为怀才不遇,又或者当一段爱情故事,都行,没有定义,看个人。”
……
“那你呢。”
何知行仰头看着画卷,缓缓问——他记得这画在国博也有三本,他在原来世界去的时候也没展上,不曾想——真的做梦都难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看见,和一只一样错过展出的龙娘一起。
……
“——人神殊道。”
子肥泉看着他。
“不过道路怎么走在自己,虽是可以往前往后,往左往右,可以相向,也可以反向,曹植和洛神就未必不可以成一段佳话,洛神赋中说‘思绵绵而增慕’,为什么要苦相思,对我来要不忘干净,要不得到——
就这样。”
……
怎么感觉这话……
是在说北方联邦的未来。
嗯。
……
美术馆的入口突然喧哗起来,子肥泉出去看了看,回来时有些无奈。
“是一个亲子旅游团,往这来了。”
她拉起何知行的手询问了后门方向,迈开脚步。
?
“不愧是大明星——”
“你想帮忙带小孩吗。”
“……额,回酒店?”
“还早着,景点就不用——去教堂,圣母无玷始胎国家圣殿——今天礼拜日会有活动,那环境对你的心里状况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