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头一甜,神识受创。
墨魇也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血影淡薄了几分,但怨气依旧汹涌。
“这样硬拼不行!”玄夜急道。
“它的力量源于史实冤屈,除非能化解其心中对‘天道’的绝望,否则怨气难消!”
化解对天道的绝望?
谈何容易!
这是数百年前的血案,真相早已埋没,罪魁祸首也早已化作枯骨!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一直静观其变的胡离,忽然狐耳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迅速跑到当铺藏书阁,翻出一本地方野史杂记,飞快地翻阅着。
“找到了!”胡离捧着一本泛黄的书册跑来。
“这本杂记里提到,那位构陷御史的权贵,虽一时得势,但其家族在后来的党争中败落,子孙凋零,恶行也被后世史官隐约记载,遗臭百年!
而那位御史的血书,虽当时被毁,但其事蹟通过口耳相传,激励了后来无数正直之士前仆后继,与奸佞抗争!
他……他并没有被彻底遗忘!
天道……未曾完全死去!”
胡离的声音透过微弱的联系传入书界。
这番话,如同一点星火,投入了墨魇狂暴的黑暗心湖。
墨魇的咆哮戛然而止,血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茫然与……动摇?
“后世……犹记?遗臭……百年?”
趁此机会,我立刻将裁断之力化作一道承载信息的流光。
将野史中的记载、后世对御史气节的评价。
以及那些受他激励的抗争者的事迹,直接渡入墨魇的意识!
墨魇僵立在血狱中,周身翻腾的怨气渐渐平息。
它低头看着自己由怨气凝结的血墨毛笔,笔尖滴落的不再是污血,而是带着一丝光亮的墨迹。
“原来……吾血未冷……吾志未绝……”墨魇喃喃自语,眼中的赤红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悲悯与释然。
它手中的血墨毛笔渐渐消散,狂暴的牢狱景象也如烟云般散去,还原为书页上沉静的文字。
《血谏录》的书灵,对着我们遥遥一揖,身影渐渐淡去,最终化作一缕清风,融入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书页上,那股躁动的怨气彻底平息,只留下一股凛然正气。
我们退出书界,皆心有余悸。
此次探索,险象环生,差点迷失在数百年前的怨念之中。
“书界寻踪,绝非易事。”沈晦面色凝重,“往后需更加谨慎选择对象,做好万全准备。”
玄夜点头:“下次,或许该找些……怨气没那么重的。”
往生簿上,《血谏录》的旁注旁,多了一行字:“刚极易折,怨深成魇。以史为鉴,可消戾气。正气长存,虽死犹生。”
经此一役,我们深知,书界之旅,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