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抱着往生簿在客栈柜台后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鼻梁上的圆框眼镜滑到了鼻尖。
胡离的爪子扒拉着柜台,尾巴尖儿卷走他手边的桃花酥:“喂,醒醒!有客人!”
书生猛地惊醒,眼镜“啪嗒”掉在往生簿上,书页顿时泛起涟漪——
墨迹自行游动,勾勒出个穿蓑衣的老者形象。
老者身后跟着串蹦蹦跳跳的小童,每个小童头顶都飘着根红线。
而最诡异的是,老者的蓑衣下……露出截青黑色的尾巴!
“这、这是……”书生手忙脚乱地扶正眼镜,“往生簿在预告客人?”
镜渊之力扫过书页,我看到了更深的联系——
老者是只修行千年的鳖精,专在冥河摆渡迷途的童子魂。
那些小童全是“替死鬼”,被水鬼找了替身却无处可去。
而他今日前来,是要为童子魂们讨个“公道”!
客栈门前的铜铃突然自响,檐下的红灯笼无风自动,照出门外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高的那个掀开斗笠,露出张布满鳞片的老脸:“店家,可收‘无根童’?”
矮的那个拽着他衣角,竟是个纸扎的童女,腮红艳得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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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纸童索命
鳖精刚踏进门槛,纸童女突然暴起,双臂暴涨抓向书生咽喉!
“还我命来!”她的声音像是百个孩童的哭嚎混合,“凭什么你能活?!”
书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往生簿“哗啦”翻到某页,浮现出血字:
“甲子年七月初七,柳溪镇童女溺亡案”
镜渊之力穿透纸童,我看到了惨剧的真相——
她本是富商之女,中元节偷跑出门看河灯,被水鬼拉入柳溪。
死后家人为求慰藉,请扎纸匠照她模样做了个纸人陪葬。
而她的怨魂附在纸人上,专杀生辰八字相同的“替身”!
“你找错人了。”我挥动和光剪斩向纸童,“书生是阴年阴月生,与你相克!”
纸童尖叫着闪避,却撞上鳖精的鳖甲,顿时火星四溅。
“小老儿本想送你去轮回……”鳖精叹气,从怀中掏出个龟壳,“奈何你怨气太重。”
龟壳迎风而长,将纸童扣在其中,里面传来“咚咚”的撞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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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龟卜问冤
鳖精将龟壳放在往生簿上,书页自动渗出墨汁,在壳面描绘出卦象。
“坎为水,冤沉井。”沈晦的铜钱在龟壳上排成“涣”卦,“她是被人推下河的!”
纸童的哭声骤然凄厉:“是阿爹!他嫌我是女娃,挡了弟弟的投胎路!”
镜渊之力追溯当年,我看到了更骇人的内幕——
富商为求子,听信术士谗言,认为长女命格克弟。
中元节那晚,他亲手将女儿推入柳溪,还伪造成意外。
而纸人……根本不是什么慰藉,是镇压她魂魄的法器!
往生簿剧烈震动,书页疯狂翻动,最终停在空白处。
书生颤抖着蘸墨,写下判词:
“父债女偿,天理不容。赐汝阳火三日,雪冤自渡。”
字迹化作金粉渗入龟壳,纸童的尖叫渐渐变成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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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火焚旧怨
鳖精掀开龟壳,纸童已恢复成普通小女孩的模样,只是周身缠绕着青焰。
“去吧。”他递给她一盏纸灯,“仇人的转世在城南米铺,但记住……”
“复仇的火焰,烧尽仇人也焚毁自己。”
小女孩深深鞠躬,身影渐渐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