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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许三咳血昏倒在船头。
王六郎终于忍不住现身,将他抱到岸边,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
“他快死了……”他抬头看我,眼中满是绝望,“阿七,你能救他,对不对?”
我沉默片刻,道:“能,但有代价。”
“什么代价?”
“他若想活,需典当一样东西。”
“什么?”
“阳寿。”
王六郎问到:“什么意思?”
我缓缓道:“他若想活,需用别人的命来换——比如,你的。”
王六郎怔住了。
水鬼若想投胎,需找替死鬼,这是阴司的规矩。
可他百年未害一人,只因不忍。
如今,他却要自己当那个“替死鬼”?
“你……确定?”我盯着他。
他沉默良久,忽然笑了:“我确定。”
“不后悔?”
“不后悔。”
我点头,取出和光剪,剪断了他与许三之间那条无形的“缘线”。
刹那间,王六郎的身影开始消散,化作点点荧光,融入许三体内。
许三的咳嗽停了,呼吸渐渐平稳。
而河面上,只剩下一壶未喝完的酒,和一个消失的鬼影。
…………
三日后,许三醒来,茫然四顾:“我……还活着?”
我站在岸边,淡淡道:“有人用命换了你的命。”
他怔住,忽然想起什么,踉跄着扑到河边,嘶声喊道:“六郎!六郎!”
无人应答。
只有河水静静流淌,映着天边的残阳,如血般红。
许三跪在河边,泪流满面。
我转身离去,却在转身的刹那,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阿七,谢了。”
我猛地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只有一缕清风拂过,带着淡淡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