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瞳孔猛地收缩:您......您怎么知道......
你的铜勺。我指向锅边刻着二字的旧铜勺——镜渊映出它原本的模样,分明是半截折断的判官笔,生死簿残页做的灯笼,判官笔改写的命数,都是逆天而行。
饿死鬼突然僵住。他抬起腐烂的小脸,露出个似哭似笑的表情:爹......臭......
——他闻到了自己身上散发的尸臭。
老板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揭开后是九十六片记忆金箔,每片都映着不同人的痛哭面容。
判官说......集齐九十九片最苦的记忆......就能换轮回名额......他枯瘦的手指抚过儿子腐烂的脸颊,可这些......这些怎么够抵你受的苦......
苏挽的魂丝突然缠上金箔。纯净的魂力冲刷下,金箔纷纷化作光点,在空中聚成往生咒文。
不够。沈晦突然劈手夺过铜勺,砸向青灯笼,但加上这个就够了。
灯笼碎裂的刹那,无数黑气涌出。玄夜的黑袍一卷,将怨气尽数吞噬。而原先挂灯笼的位置,竟浮现一道半透明的轮回门。
饿死鬼的身体开始消散。他最后摸了摸父亲的白胡子,轻轻说了句:糕饼......留给爹......
晨光微熹时,巷口只剩个嚎啕大哭的驼背老人。他怀里抱着盏熄灭的灯笼,脚边是半块不知藏了多少年的、早已干硬的糕饼。
胡离变回原形,叼来个热腾腾的肉包子放在老人脚边:喂,老头......
包子腾起的热气里,隐约有个小少年笑着作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