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他低头看着自己溃散的尸身,“我的‘红鸾劫’怎么会……”
狐妖从血茧中挣脱,金瞳燃着恨意:“因为你的‘姻缘’——”
“从来都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梦!”
她猛地掏向书生心窝,拽出一团跳动的情丝——那根本不是红色,而是污浊的灰黑色!
“你看清楚了……”狐妖将情丝举到书生眼前,“你从来……没爱过任何人!”
书生呆滞地看着那团秽物,腐烂的狐脸第一次露出茫然。
下一秒,他的身体如沙塔般崩塌,化作一地腥臭的尸虫。
狐妖跪坐在虫堆里,捧着自己被斩断的情丝,突然轻笑:“原来最深的执念……是我自己的痴心啊……”
她的身影开始透明,金瞳却亮得惊人:“典当已成,我的情根归您了。”
我看向手中的剪刀——刀刃上多了一道金线,而柜台上的木牌悄然浮现新字:
“情丝已断,狐嫁娘自由。”
胡离突然竖起耳朵:“等等……老板,你听!”
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喜乐声,一顶崭新的红轿飘到当铺门口。
轿帘无风自动,里面空空如也。
狐妖的身影彻底消散,唯有笑声回荡:
“这份嫁妆……送给下一位有缘人……”
夜风吹过,轿帘上的金线狐狸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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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一个穿学生服的女孩哭着推开当铺的门。
“求您……”她摘下眼镜,露出眼角诡异的红痣,“帮我忘了那个人……”
胡离的鼻子动了动,狐耳警觉地竖起:“老板,她身上有狐轿的味道!”
女孩茫然抬头,身后的影子却突然扭曲——
那分明是条狐狸尾巴的影子。
我看向静静停在门外的红轿,金线狐狸的绣纹在月光下诡异地笑着。
剪刀上的金线突然发烫,映出一行小字:
“一梦换一缘,轿中解千愁。”
看来……狐嫁娘的“嫁妆”,找到新主人了。
那学生妹摘下眼镜的瞬间,我注意到她眼角的红痣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金红色。
他骗了我三年......女孩的眼泪砸在柜台上,竟发出的灼烧声,说好毕业就结婚......
胡离突然窜上我的肩膀,狐尾绷得笔直:老板!那不是泪——是狐血!
我猛地后撤,只见柜台木纹被腐蚀出焦黑的狐爪印。
女孩慌忙擦拭,袖口却露出半截青色鳞片——分明是蛇鳞!
你不是人。我冷声道,是蛇妖借狐轿寻仇?
女孩的瞳孔骤然缩成竖线,嘴角却扬起狐妖特有的媚笑:不愧是执剪人......
她的天灵盖突然裂开,钻出条赤红小蛇,蛇尾缠着根金线直连红痣:但您猜错了一半——
我是来讨还被盗的嫁妆的!
蛇妖猛地扑向门外红轿,轿帘上的金线狐狸突然活了!
绣纹化作实体跃出,一口咬住蛇身。
血溅三尺的刹那,我看清蛇腹上刻着的字:癸亥年狐族聘礼。
胡离的尖爪掐进我肩膀:那是我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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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轿炸成漫天金线,狐蛇缠斗的残影中浮现金字婚书:
今以赤蛇为聘,求娶胡氏长女......
落款赫然是——赵世昌代笔!
原来如此。我捏碎茶杯,当年骗狐妖的‘书生’,就是那个用怨泪珠养伥狐的赵世昌!
胡离的九尾燃起银火:他骗我姐用蛇妖内丹作聘,实则是想炼‘龙凤煞’!
蛇妖的残魂突然狂笑:可惜他没想到——
我们蛇族的‘悔婚咒’,会让双生魂魄纠缠百年!
它蛇尾拍地,红痣里飞出颗琥珀珠,珠中封着半条白狐尾——正是胡离姐姐的残魂!
典当我的怨气!蛇妖的竖瞳滴血,换这对狗男女魂飞魄散!
剪刀刚触到琥珀珠,整座当铺突然地动山摇。
装着狐嫁娘情根的琉璃瓶自行炸裂,金线情丝与白狐尾纠缠成漩涡。
漩涡中踏出个穿血色嫁衣的身影——
左半张脸是狐妖,右半张脸是蛇女!
终于......双生妖鬼的双手各执半截红线,冷笑声响彻当铺,轮到我们......讨债了......
胡离的银火突然熄灭,她盯着妖鬼左手的玉镯,浑身发抖:那是我娘的......
妖鬼的红线猛地缠住我和胡离:一命换一命——
用执剪人的命,换赵家血脉绝嗣!
千钧一发之际,柜台最底层的抽屉自动弹开——
那把斩过姻缘的柴刀,正嗡嗡震颤着浮现新铭文:
以劫破劫,以煞斩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