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抱着一个婴儿,站在血泊中。他手里的剪刀,正抵在婴儿心口。
而那个婴儿......是我。
第一面镜子里的画面让我如坠冰窟。
爷爷抱着婴儿时期的我,剪刀尖抵在我心口。鲜血顺着刀刃滴落,渗入地面的阵法。
阿七......爷爷的声音颤抖,爷爷只能选一个......
镜中的画面突然扭曲,变成了另一个场景——
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婴儿被放在槐树下,树根如活物般缠住他的四肢。
王家小子......爷爷的剪刀划过婴儿的眉心,替我家阿七......受这劫吧......
我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不是真的......我喃喃自语,爷爷不会......
是真的。
苏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得像风:你爷爷用王家孩子的命......换了你的命。
我猛地转身:那为什么契约还会反噬?
因为......苏挽指向第二面镜子,你爷爷篡改的契约......本身就有问题。
第二面镜子里,映出长衫男人站在当铺柜台后的身影。他的脸逐渐清晰,露出和我一模一样的五官,只是眼角多了一道疤。
你以为......你爷爷是在救你?镜中的男人咧嘴一笑,他只是在拖延时间......
男人突然撕开衣襟——他的胸口处,赫然插着半把金色的剪刀!
三十年前的血契......从来就没完成......他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你......才是契约的祭品......
第三面镜子突然亮起,映出沈晦和玄夜的身影。他们站在一座由镜子组成的囚牢前,手中虹线交织成网,似乎在镇压着什么。
你以为他们是谁?镜中的男人冷笑,沈晦......玄夜......不过是上一任守渊人的......碎片罢了......
第四面镜子亮起,映出苏挽的姐姐——她跪在忘川河边,手中的金色剪刀寸寸碎裂。
姐姐发现了真相......苏挽的声音带着哭腔,所以她选择......把自己炼成剪刀......
第五面镜子亮起,映出胡离燃烧七尾的场景。
九尾天狐的血脉......镜中的男人眼中闪过贪婪,是修补契约最好的材料......
第六面镜子亮起,映出我站在铜镜前的画面——我的胸口处,隐约有青黑色的根须蠕动。
你体内的契约......从未消失......男人一步步走出镜子,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最后一面镜子亮起,映出的景象让我如遭雷击——
爷爷跪在地下室,手中剪刀刺入自己的心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镜渊之眼上。
阿七......他艰难地抬头,跑......
镜中的画面突然破碎!男人猛地扑向我,脚下的黑水翻涌,无数苍白的手臂伸出,死死抓住我的脚踝!
现在......男人的指甲变得尖利,直刺我心口,该完成契约了......
千钧一发之际,我舌下的天狐血突然炸开!
金红色的火焰从我口中喷出,瞬间吞没了男人的身影。他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如蜡般融化。
苏挽的魂体趁机飘到镜渊之眼前,银光手套猛地刺入红珠——
咔嚓!
珠子表面出现一道裂缝,刺目的红光迸射而出!
整个镜渊开始崩塌,黑水沸腾,无数亡魂的尖啸在耳边炸响。苏挽抓住我的手腕,银光如绳索般将我们拉向镜面裂缝——
快走!她的声音几乎被风声撕碎,镜渊要塌了!
我拼命挣扎:那颗珠子!
来不及了!苏挽的魂体开始燃烧,姐姐说......镜子背面......还有一颗......
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光,再睁眼时,我已经回到了密室。
铜镜彻底碎裂,胡离的爪子死死拽着我,九条尾巴全部炸开:老板!你终于回来了!
我低头看向掌心——那里躺着一块沾血的镜渊之眼碎片。
而供桌上的七盏油灯,不知何时已经全部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