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胡离对视一眼。苏挽作为水鬼——或者说河神之女——对能量流动特别敏感。如果她说剪刀在我...
每次使用都会这样?胡离问。
我回忆了一下:最近越来越明显。特别是剪断强大执念后,会特别疲惫。
用我的方法检查一下。胡离不由分说抓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按在我额头上。
一股暖流涌入体内,沿着经脉游走。突然,胡离像是被烫到般缩回手,红眼睛里满是震惊。
怎么了?我问。
你...你的身体里...她罕见地结巴起来,有剪刀的。
我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就像树木有根扎在土里。胡离努力解释,那把剪刀...有一部分已经在你身体里了。
这个比喻让我毛骨悚然。难怪每次使用剪刀都像在使用自己的一部分,难怪它会与我的血脉产生共鸣...
苏挽突然尖叫一声,指着窗外:黑、黑雾!
我和胡离立刻转身。窗外,一团比之前更加浓稠的黑影正在聚集,表面浮现出无数痛苦扭曲的人脸。
恶煞回来了!胡离的指甲瞬间变长,还带了不少朋友!
我抓起剪刀,尽管知道它正在我,但现在别无选择。苏挽躲在我身后,手腕上的水纹印记疯狂闪烁。
胡离,带苏挽从后门走!我低声道,去找沈晦!
那你呢?
我拖住它们。我握紧剪刀,感受着那股熟悉的寒意顺着手臂蔓延,当铺里有爷爷留下的防护,它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胡离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撑住,别硬来。她拽住苏挽的手,丫头,跟我走!
她们刚离开,前门的玻璃就一声碎了。恶煞如潮水般涌入,带着令人窒息的腐臭气息。
美...味...为首的恶煞发出嘶哑的声音,剪...刀...
我举起剪刀,刃口上的裂痕在黑雾中泛着诡异的光:来吧。让你们尝尝的滋味。
恶煞们一拥而上。我挥动剪刀,每一次斩击都带起一道银光。被击中的恶煞发出惨叫,化作黑烟消散。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很快我就被逼到角落,手臂上多了几道灼伤般的黑痕。
夜巡...大人...要...你...一个恶煞趁机缠上我的腿,冰冷刺骨的感觉立刻蔓延开来。
我咬牙用剪刀刺穿它,黑烟爆开,但更多的恶煞补上了空缺。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时,一道银光突然从窗外射入,精准地击退了最前面的几个恶煞。
沈晦!
夜游神如一道黑色闪电冲入当铺,银光环绕周身,将恶煞一个个击退。但奇怪的是,他脖子上的红线此刻鲜红如血,随着他的动作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阿七!他厉声道,用剪刀剪我的红线!
我愣住了:什么?
没时间解释!沈晦一边与恶煞搏斗一边吼道,剪断它!现在!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冲上前,瞄准那根血红的宿命之线挥动剪刀。
咔嚓!
一声前所未有的清脆响声,红线应声而断。刹那间,一股巨大的能量爆发出来,整个当铺被刺目的红光充满。恶煞们发出凄厉的惨叫,纷纷化为灰烬。
当光芒散去,我看到沈晦站在原地,表情复杂。断掉的红线在他手腕上飘动,另一端...竟然连接着我手中的剪刀!
这是...
另一块碎片。沈晦的声音异常平静,三百年前,我用它剪断了与书生的孽缘,却不知何时...它成了新的执念。
我震惊地看着手中的剪刀。难怪它会对沈晦的红线有反应,难怪它总在关键时刻出问题...因为它本就是断尘剪的另一部分!
还没等我消化这个信息,剪刀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裂痕处迸发出刺目的光芒。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体内,同时眼前闪过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一个与爷爷相貌相似的古人,手持完整的断尘剪,含泪剪断自己与挚爱的红线...
爷爷年轻时站在当铺门口,接过一位黑衣人递来的剪刀碎片...
我出生那天,爷爷用剪刀轻轻剪断我的脐带,一滴血渗入刃口...
这些画面如潮水般涌入又退去,最后只剩下手中嗡嗡作响的剪刀,和面前表情复杂的沈晦。
现在你明白了。夜游神轻声说,断尘剪选择的是你的血脉,而不仅仅是当铺掌柜这个身份。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黑暗。幸存的恶煞早已逃之夭夭,留下满屋狼藉。我低头看着剪刀,发现刃口上的裂痕竟然...愈合了一部分?
它开始完整了。沈晦说,当两块碎片重新结合...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苏挽和胡离突然从后门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惊恐。
阿七!胡离大喊,河神印碎片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