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难道让这个毛头小子煮?灶王爷瞪了我一眼,转向王大勺时眼神又软了下来,想吃什么?
阳春面。王大勺不假思索,加你特制的辣椒油。
灶王爷哼了一声,转身在厨房里忙活起来。虽然嘴上抱怨着就你事多,但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每一个切菜、
我悄悄退到门外,给他们留出独处的时间。夜色已深,小巷里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我靠在墙上,看着手中的玉瓶——里面的黑红雾气仍在翻滚,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不知过了多久,门一声开了。灶王爷走出来,眼圈通红,围裙上沾着面粉和油渍。
他睡了。灶王爷的声音沙哑,睡得跟死猪一样。
我点点头:要回当铺吗?
灶王爷摇摇头:我再陪他一会儿。他犹豫了一下,阿七,那个...谢谢你。
我摆摆手准备离开,灶王爷又叫住我:等等。他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给你的。
打开一看,是两个还温热的肉包子。
那白痴非要我多做点,说不能亏待帮忙的人。灶王爷嘟囔着,趁热吃吧。
我咬了一口,肉香顿时充满口腔。这绝对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包子。
好吃吗?灶王爷期待地问。
太好吃了。我由衷地说。
灶王爷得意地挺起肚子:那当然!三百年的手艺!他的笑容突然黯淡下来,那小子...以前最爱吃我做的包子了...
我没敢问是指什么时候——是王大勺这一世的小时候,还是三百年前的某一世?
回到当铺,苏挽正在擦拭架子。看到我回来,她开心地飘过来:老、老板!我又想起来一些事!
什么事?
我...我记得一个大房子,有很多水...苏挽兴奋地比划着,还有人在叫我河...河...她突然卡住了,苦恼地皱起脸,记不清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慢慢来,不急。
正说着,门铃突然响了。这个时间还有顾客?我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王大勺的女朋友。
您...您好。她局促地搓着手,我是林淑芬,大勺的...朋友。
我心头一紧:出什么事了?
不是大勺。林淑芬摇摇头,是...是那位老先生。他让我来取点东西,说是存在这里的...香火?
我恍然大悟——灶王爷决定把自己的百年香火功德给王大勺。虽然不能续命,但至少能让他的最后时光舒服些。
请稍等。
我走向存放灶王爷香火的架子,取下那个贴着标签的红木盒子。盒子沉甸甸的,里面装满了细小的金色光点,像是有生命般跳动着。
这个...林淑芬接过盒子,有些犹豫,怎么用?
放在他枕头下就行。我解释道,会让他睡得安稳些。
林淑芬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那位老先生...是大勺的亲人吗?他们长得真像...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看来灶王爷用某种方法让普通人也能看到他了,而且自动合理化了他的存在。
林淑芬离开后,苏挽好奇地凑过来:老、老板,那个盒子里是什么呀?
一个神明最珍贵的东西。我轻声说,三百年的信仰与供奉。
苏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手腕上的水纹印记在灯光下泛着微光。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苏挽,你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只记得很冷...很黑...有人推我...她突然抱住头,啊...头好痛...
我赶紧扶住她:好了,不想了。去休息吧。
安顿好苏挽,我坐在柜台前,看着手中的剪刀。刃口上的裂痕似乎又扩大了一些,但整体却散发着一种奇特的光泽,像是经过今晚的事后获得了某种...滋养?
座钟敲响十二下,新的一天开始了。我摩挲着剪刀,思绪万千。爷爷的信里说过,剪刀只能剪执念,不能断人命。但今晚,我似乎做了些不一样的事——不是剪断执念,而是...转化它?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林淑芬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上带着泪痕。
老先生让我来告诉您...她哽咽着,大勺刚才醒了,说...说对不起,饭真香...然后就...
她说不下去了,但我已经明白。王大勺走了,在睡梦中,没有痛苦地走了。
我点点头,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灶...老先生呢?
不见了。林淑芬擦着眼泪,只留下这个...
她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是灶王爷歪歪扭扭的字迹:我欠你个人情。菜刀留给你了,好好用。
第二天清晨,我在当铺门口发现了一把熟悉的菜刀——灶王爷的宝贝菜刀,上面还沾着面粉和油渍,像是刚刚用过。刀旁边放着两个热腾腾的包子,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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