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绑上去!捆结实点!疯狗冷冰冰地命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终于可以大展拳脚的兴奋。
我被粗暴地从地上拖起来,然后狠狠地按倒在那个冰冷的金属椅上,那瞬间的低温触感让我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剧烈的寒颤。束带立刻勒紧了我的手腕、脚踝和腰部,粗糙的皮革深深陷入皮肉,将我与这张象征着无尽痛苦和绝对屈辱的椅子牢牢地、绝望地绑在一起。当束带勒紧我重伤的左腿时,无法形容的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我的全部感知,视野急剧变暗、收缩,耳边只剩下血液在太阳穴疯狂奔流的轰鸣声,我几乎要将自己的后槽牙咬碎。
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如同欣赏猎物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终于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残忍而愉悦的兴奋光芒。现在,这里就清净了,林警官。他慢条斯理地从旁边一个泛着金属冷光的工具台上,拿起一把小巧而异常锋利的、闪着寒光的手术解剖刀,用指尖轻轻弹了弹刀身,发出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震颤声。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就从你是怎么像只虫子一样钻进‘蜂巢’的开始说起……你放心,我有的是办法,也有的是耐心,让你把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一字不落、清清楚楚地吐出来,直到你连自己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想起来。
他用那冰凉的刀面,带着侮辱性地轻轻拍打着我的脸颊,然后刀尖缓缓下移,如同毒蛇游走,划过我的脖颈,感受到我喉结因紧张而滚动,最终刀尖停留在我的胸口,微微下压,锋利的尖端轻易刺破了早已破烂的衣物和其下的皮肤,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和温热的液体缓缓流淌的触感。
你说,我是该先从这个位置开始,慢慢剥下你这身惹人厌的假皮囊呢?他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还是该先找几块不太重要的骨头,轻轻敲开,听听它们碎裂时,能发出怎样美妙动听的声音?
巨大的、纯粹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巨手,在这一刻彻底攥紧了我的心脏和喉咙,几乎让我无法呼吸。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具象、如此贴近地笼罩着我。生理的本能在疯狂地尖叫着退缩,求饶的话语、妥协的念头,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我摇摇欲坠的意志防线。
但我死死地闭上了眼睛,用尽灵魂深处最后的力量,将所有的恐惧、所有的软弱、所有的生理反应,都死死地锁在内心深处,隔绝在那冰冷刀锋带来的威胁之外。脑海中,父亲穿着警服牺牲前那坚毅而充满期望的目光,杨建国叔叔躺在病床上死死抓住我手时那不甘与托付的眼神,陈曦在警校樱花树下转身时那带着泪光却无比温暖的笑容……这些面孔,这些情感,如同最后一道坚不可摧的盾牌,护住了我即将被恐惧和痛苦彻底吞噬的意志核心。
我猛地重新睁开眼,瞳孔中燃烧着最后的不屈火焰,直视着那双充满暴虐、期待和残忍快意的眼睛,用尽胸腔里最后残存的气息,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却异常清晰、一字一顿的声音:
你……什么……都不会……得到。
这句话,仿佛抽干了我生命最后的一丝能量。意识终于开始不可逆转地、加速地滑向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身体的感知正在迅速离我远去。
然而,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被黑暗完全吞噬的最后一刻——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地心深处、又像是九天雷霆直接在耳边炸响的、极其剧烈的爆炸声,毫无征兆地猛地传来!甚至连我们所在的这个密闭的、厚重的金属房间都随之剧烈震动了一下!顶灯疯狂闪烁,明灭不定,灰尘和碎屑从天花板簌簌落下!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脸色骤变,那残忍兴奋的表情瞬间凝固,转为惊疑和暴怒,他猛地转头看向紧闭的金属门外,手中那柄解剖刀也停顿在了半空。
怎么回事?!哪里爆炸?!他对着衣领下的微型通讯器,用变了调的声音厉声喝道,再也顾不上眼前的我。
通讯器里立刻传来杂乱焦急、充满干扰噪音的呼喊声,隐约能分辨出外部强攻防御点被突破火力太猛顶不住了请求支援等破碎的词语!紧接着,更多、更密集的爆炸声和清脆而急促的自动武器射击声,由远及近,如同死神的交响乐,透过厚重的墙壁和门缝,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
我的心脏,在那一片被剧痛和绝望冻结的死寂中,猛地、剧烈地、如同战鼓般重新搏动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冲散了即将笼罩下来的冰冷黑暗!
来了!
他们真的来了!
……警方……终于来了!
这惊心动魄的传递之路,这危机四伏的死亡之旅,这用生命和意志铺设的最终棋局,或许……真的在这最后一刻,迎来了一线穿透厚重阴云的、血与火交织的曙光!
巨大的震动再次传来,比上一次更加猛烈!更加接近!仿佛是积蓄已久的正义铁拳,正在用最狂暴的方式,狠狠砸向这座深埋地下的罪恶堡垒的最后防线!
惊心动魄,已达顶点。
而最终的血色对决,才刚刚拉开那沉重而壮烈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