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边!设备层黄色警报区!”
“封锁b-7和c-3出口!他跑不了!”
“优先确保‘货物’安全!必要时…清除目标!”
他们的反应速度快得惊人!“清道夫”协议下的敌人,如同被精确编程的杀戮机器,高效、冷酷,不带一丝犹豫。
我冲到一个布满厚厚锈迹、直径约一米、看似早已被封死的巨大圆形金属阀门面前。这就是结构图指示的入口!按照记忆中的提示,我双手死死抓住旁边一个需要巨大臂力才能扳动的、锈迹斑斑的手动轮盘,腰部下沉,脚底死死蹬住地面,用尽全身力气狠狠逆时针旋转!
“嘎吱——吱呀——!”
锈死多年的轴承发出了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属骨骼被强行扭断的呻吟声,阻力大得超乎想象。手臂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撕裂的边缘,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混合着灰尘淌进眼睛,一片酸涩模糊。仅仅转动了四分之一圈,就已经感觉力竭!
“他在那里!想打开备用气动管道!快阻止他!”一个尖锐而急促的声音在不到二十米外响起。
来不及了!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远处传来子弹上膛的、清脆而冰冷的“咔嚓”声,不止一把!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之际,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了一切!我猛地向旁边一闪,身体紧贴在一台仍在异常轰鸣的大型空气压缩机后面,同时用尽最后的腰腹力量,将旁边一个半满的、装着粘稠工业润滑油的金属油桶猛地踹倒!
“哐当——哗啦——!”
油桶倒地,粘稠、滑腻、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机油瞬间如同溃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在昏暗闪烁的光线下肆意蔓延,迅速覆盖了我刚才站立的位置、阀门周围以及前方一大片区域,形成了一片危险的“黑沼”!
第一个全速冲过来的守卫显然没有料到这一手,战斗靴一脚踩入厚厚的油污中,顿时失去了所有抓地力,惊叫着向前摔去,身体在油污中滑出好几米,手中的微型冲锋枪也脱手飞了出去,撞在管道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心!地上有油!该死的!”
后续追兵的脚步为之一滞,有人试图稳住身形,有人寻找绕路的路径,短暂的混乱给了我可乘之机!
利用这宝贵的、用机油和风险换来的最后几秒钟,我再次怒吼一声,如同濒死的野兽发出最后的咆哮,将全身的重量、残存的力量乃至不屈的意志,都毫无保留地压在了那锈死的轮盘上!
“嘎啦啦——嘭!”
伴随着一阵仿佛来自地狱的金属撕裂声,轮盘终于被彻底旋开!连接着阀门的卡榫猛然断裂,厚重的圆形阀门向内猛地弹开,露出一个漆黑、向下倾斜、弥漫着陈腐灰尘和未知霉菌气味的管道入口!深不见底,仿佛直通地狱!
我甚至连往里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身后子弹破空的声音已然响起!我毫不犹豫,纵身向那一片黑暗中跃去!
身体在光滑、冰冷、毫无着力点的金属管道内急速下滑,强烈的失重感猛地攫住了心脏,仿佛连灵魂都要被甩出躯壳。上方管道入口处,传来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几声沉闷的、击中管道壁溅起火花的枪响,但所有这些声音,都迅速被耳边呼啸的风声和身体与管壁摩擦的噪音所淹没、远去。
黑暗。无尽的黑暗。冰冷。加速的下坠。
我不知道这管道究竟通向何处,构图所示,通往那个废弃的货运通道。但此刻,这是我唯一的选择,是绝望中撕开的一道血口。
应急处理完成了。技术故障的真相已然明了——传输基本成功,但代价是引来了最致命、最高效的“清道夫”清除程序。我利用了杨建国留下的、以我身体为载体的最后后手,险之又险地摆脱了第一次绝杀,但因此触发了更广泛的警报。
身体在绝对的黑暗中不断下坠、滑行,仿佛没有尽头,只有方向莫测的弯道带来的离心力提醒着我仍在移动。右臂那强烈的麻痹感如同潮水般逐渐消退,但那道疤痕之下,熟悉的、带着永恒警示意味的灼痛再次清晰地传来,伴随着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后的虚脱感,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对杨建国此刻命运的强烈揪心与负罪感。
我还活着。
情报已确认送出。
但这场以生命为赌注的追捕,才刚刚进入最血腥的阶段。
下一个拐角,是绝处逢生的出口,还是另一个精心布置、请君入瓮的致命陷阱?杨建国留下的这个神秘应急模块,其背后是否还隐藏着未曾揭示的、关于我自身或者这个庞大阴谋的更深秘密?
所有的悬疑,如同这深不见底、冰冷滑腻的管道,将急速下坠的我,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