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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晋升之路(1 / 2)

第四十二章 晋升之路

观测站外围那阵突如其来的、如同爆豆般激烈的枪声,虽然短暂,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在我们这群本就如同惊弓之鸟的亡命徒心头上,狠狠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在阴暗潮湿的营房里迅速弥漫开来。我们依托着残破的矮墙和布满蛛网的窗沿,心脏狂跳,手指死死扣在冰凉的扳机或粗糙的刀柄上,汗水浸湿了掌心,黏腻而冰冷。每一秒钟的等待,都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未知的恐惧啃噬着每一个人的理智。然而,那阵枪声在肆无忌惮地撕裂了片刻的宁静后,却又诡异地、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仿佛一只被扼住喉咙的野兽,瞬间失声。山林重新陷入一片死寂,比之前更加深沉,只留下我们这些惊魂未定的人,在浓得化不开的猜疑与后怕中面面相觑,徒劳地试图从同伴眼中找到答案。

没有预料中的敌人嘶吼着冲上来,没有后续的、更激烈的交火,甚至连林中的鸟雀都没有被大规模惊飞,这反常的寂静本身就充满了不祥的意味。那阵枪声,来得突兀凌厉,去得蹊跷诡异,像是一个充满恶意的警告,或者……某种更复杂行动的序曲。

“妈的……搞什么鬼?人呢?”瘦猴喘着粗气,侧耳倾听了半晌,除了风声穿过观测站破窗发出的、如同冤魂呜咽般的声响,什么也没有捕捉到。

黑皮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他示意我们保持最高警戒,自己则冒险探出半个身子,用那架视界模糊的望远镜,仔细观察了枪声传来的密林边缘许久。“林子边上……看不到人影……动静全无。”他放下望远镜,语气带着强烈的不确定和凝重,“可能是过路的‘山兵’(地方武装)走了火,嫌晦气跑了……或者,更糟,是‘山魈’的人在清理不该存在的‘眼睛’。”他顿了顿,环视我们惊惶的脸,“不管他妈的到底是什么,这外围不能再待了!收拾东西,马上往里撤,到观测站主楼里去!那地方墙厚,门结实!”

这个决定无人反对,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们迅速而慌乱地收拾起简陋得可怜的行装,紧紧押着那几罐关乎生死的“样品”,如同丧家之犬般,撤离了相对开阔的外围营房,退入了那座如同巨大坟墓般矗立的观测站主楼。

主楼内部,是比外围营房更甚的阴暗与腐朽。灰尘在地板上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软绵绵的,留下清晰的脚印。破碎的玻璃和散落的、字迹模糊的纸张文件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霉味,以及一种说不清的、仿佛沉淀了无数秘密与绝望的、令人极度不安的气息。我们选择了一间相对完整、位于二楼拐角的房间作为新的据点,这里视野相对开阔,可以勉强观察到观测站锈迹斑斑的大门和部分杂草丛生的前院。然而,这种相对的“安全”感,却因为环境的极度封闭和那挥之不去的枪声阴影,而显得更加脆弱和令人窒息。

枪声的插曲虽然过去了,但它种下的猜忌和恐惧的种子,却在每个人心里疯狂滋生。黑皮变得更加疑神疑鬼,对任何细微的声响——哪怕是老鼠啃咬木头的窸窣声,或是风吹动破旧门板的吱呀声——都反应过度,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一种濒临崩溃的暴躁。瘦猴则将大部分因惊吓而产生的、无处发泄的怨气,更加直接和狠毒地投射到我身上。他几乎认定是我之前摆弄太阳能板引来了晦气和不必要的关注,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带来了瘟疫的灾星,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迁怒与憎恶。

然而,命运的转折,往往喜欢在最黑暗、最令人绝望的时刻,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猝然降临。

就在我们退入主楼的当天深夜,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冰冷入骨的小雨。凌晨时分,万籁俱寂,只有雨点敲打玻璃和屋顶的单调声响。就在这片雨声构成的帷幕之后,一种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富有特定节奏的叩击声,如同鬼魅的私语,从观测站楼下那扇紧闭的、沉重的木质大门上传来——三长,两短,停顿,再重复一次。

是“山魈”的联络信号!

刹那间,房间里所有伪装出来的平静被彻底打破。黑皮一个激灵从简陋的地铺上弹起来,眼神锐利,示意我们绝对安静。他亲自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屏住呼吸,用同样的节奏,小心翼翼地回应了叩击声。门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仿佛在确认身份。接着,传来钥匙插入老旧锁孔、金属部件艰难转动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咔哒”声——显然,“山魈”拥有这里的钥匙,或者说,他拥有打开这里任何一扇门的能力。

沉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一道狭窄的缝隙,发出的不是预想中的吱呀声,而是像冰块碎裂般的细微‘咔嗒’声。一个如同从雨夜阴影中直接凝聚出来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几乎与门外黑暗完全融为一体的黑色雨衣,材质特殊,雨水落在上面竟不浸润,而是迅速滚落。帽檐压得极低,彻底遮蔽了他的面容,只能感觉到一股阴冷、干燥、仿佛混合着陈年墓穴尘土与某种奇异药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房间里那点可怜的篝火都为之猛地一暗,不安地摇曳起来。他手中没有拿任何可见的武器,但那股无形的、如同实质般的压迫感,瞬间攫住了房间里的每一个人,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

“东西呢?”一个沙哑、冰冷、不带任何人类感情色彩的声音从帽檐下传来,直接省略了所有不必要的寒暄和试探,直奔主题。

黑皮显然也被对方这直接而强大的气场所慑,连忙示意我拿出那几罐密封的“样品”,他自己甚至下意识地微微躬了躬身。“在这里,‘山魈’先生,一路小心,都完好无损。”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山魈”没有去接,甚至连看都没看黑皮一眼,只是头部微不可察地偏转了一个角度,似乎用那隐藏在阴影下的目光,冷漠地扫了一眼我手中的金属罐。然后,他向前迈了两步,动作轻盈得像是在飘,雨水从他雨衣的下摆滴落,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晕开一小圈一小圈深色的、如同泪痕般的印记。他的目光,如同两台精密而冰冷的扫描仪,在我们几人脸上逐一缓慢地移动,评估着,衡量着。当那无形的目光扫过我时,我清晰地感觉到皮肤上泛起一阵冰冷的刺痛感,仿佛被无形的x光穿透,所有伪装都被一层层剥开。

“外面林子里的动静,是怎么回事?”他突然问道,声音依旧平淡没有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居高临下的质问意味。

黑皮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和紧张,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连忙解释:“不清楚,傍晚时突然响了一阵枪,很急,但很快就没了,我们担心是冲我们来的,或者有埋伏,就……就赶紧撤进来了。可能是过路的武装人员发生了误会,或者……”

“废物。”“山魈”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语气中的轻蔑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黑皮脸上,也抽打在房间每一个人的神经上,“一点风吹草动就慌得像没了头的苍蝇。‘佛爷’手下,不需要这种浪费资源的惊弓之鸟。”

“佛爷”这两个字从他口中淡然吐出,却带着一种天然的、沉重如山的威压,让黑皮和瘦猴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仿佛这两个字本身就有千钧重量。

“是,是……‘山魈’先生教训的是……是我们不够镇定……”黑皮连连点头,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不敢有丝毫反驳。

“山魈”不再理会他,仿佛处理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将目光再次投向我,那帽檐下的阴影仿佛具有穿透灵魂的力量:“你,就是那个在‘野人沟’里认出兽踪,后来又差点用那堆破太阳能板引来不必要关注的小子?”

我的心猛地一提,几乎要撞出胸腔!他果然知道!而且知道得如此具体、如此迅速!是黑皮事无巨细地汇报了?还是他拥有我们完全无法想象的情报网络?无论哪种可能,都说明此人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我们在他面前,几乎透明!

“是……是我,‘山魈’先生。”我低下头,做出恰到好处的恭敬与畏惧,声音带着适当的紧张与惶恐,“当时……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以前在山里跑,听老猎人说过几句,瞎蒙的……至于太阳能板……是我笨手笨脚,没搞清楚,把它弄坏了……差点误事……”

“哼,”“山魈”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嘲讽,“有点不值钱的小聪明,但也只是个毛手毛脚的愣头青。”他顿了顿,那短暂的沉默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权衡感,然后对黑皮说道:“这次的事情,虽然你们表现得像一群被吓破胆的土拨鼠,但东西,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送到了。而且,这小子……”他修长、整洁得过分的手指隔空指向我,“算是在‘野人沟’里,无意中救了你们这群废物一命。‘佛爷’的规矩,赏罚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