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响,温彦先抬起头,见是白洛恒,连忙起身行礼:“臣温彦,参见陛下。”
白乾也跟着站起来,放下书卷,躬身道:“儿臣参见父皇。”
他的声音比在长恒宫时自然了些,虽仍带着几分拘谨,却已没了往日的疏离。
白洛恒摆了摆手:“不必多礼,继续吧。”
他的目光扫过整个东宫庭院,除了那棵老槐树,便只有几畦新种的青菜,连寻常皇子府邸常见的假山、鱼池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秋千、箭靶了。
“这东宫……倒是清净。”白洛恒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
他想起白诚的府邸,满园的桃树,春日里落英缤纷,还有白玉的院子,摆满了各式机关玩具,唯独白乾这里,素净得像一汪静水。
温彦在一旁笑道:“太子殿下向来不喜奢靡,常说‘外物养身,不如书墨养心’,这院子是殿下亲自吩咐打理的,只留了这棵老槐树,说是夏日里能遮阴读书,甚好。”
白乾闻言,脸上微微泛红,低声道:“不过是觉得够用便好。”
白洛恒看着他略显局促的模样,忽然想起他幼时,总爱跟在自己身后,吵着要学骑射,那时的少年眼里有光,像极了初登帝位的自己。
不知从何时起,这孩子便渐渐沉默了,尤其是裴嫣病重后,更是将所有情绪都藏了起来。
“你老师说得对,”白洛恒走上前,拍了拍白乾的肩,这一次,少年没有后退。
“能在浮躁里守住本心,是好事。”
他转向温彦,语气里带着真切的赞许:“温少师教导有方,太子能有今日心性,你功不可没。”
温彦连忙躬身:“陛下谬赞,太子殿下天资聪颖,又肯勤勉,臣不过是略加指引罢了。”
白洛恒笑了笑,目光转向平时太子上课的书房:“朕看看你的功课。”
两张玉案相对而立,案上铺着素色的宣纸,一旁的笔架上插着几支狼毫。
白洛恒走到白乾的玉案前,见上面摊着一张抄写的书纸,字迹工整,笔锋虽稚嫩,却已有了几分沉稳之气,显然是下过苦功的。
“抄了多久了?”他拿起那张纸问道。
“回父皇,巳时开始抄的,刚抄完这篇。”白乾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字迹,有些紧张。
“嗯!”
白洛恒点头:“笔力稳了许多,比上次朕见时,进步不小。”
他记得去年看白乾的字,还带着少年人的浮躁,如今却已能看出几分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