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宣五年十月下旬,霜降已过,御京城的风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紫薇宫长生殿内却暖意融融,地龙烧得正旺,檀香与炭火的气息交织,映得殿中诸臣的脸膛泛着红光。
白洛恒端坐于紫檀木案后,指尖轻叩着案上的奏报,听萧澈汇报北疆粮草的调度情况。
“……云州粮仓已储粮十二万石,朔州军械库新铸的弩箭足有十万支,连御寒的狐裘都备了三万件,只待陛下令下,便可分发各军。”
萧澈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内侍手捧奏折,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膝盖在金砖上磕出沉闷的声响。
“陛下!北疆急报!”
白洛恒抬眼,接过奏折展开,目光扫过几行字,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他将奏折递给身旁的萧澈,朗声道:“默哆这是等不及了。”
萧澈接过奏折,周云庆、张迁等人也纷纷凑上前,只见上面写着:“漠南草原异动,默哆集结燕然、铁勒等十二部骑兵,共计十八万余众,屯于临江城外,似有南侵之意。”
周云庆眼中闪过厉色:“这贼子竟敢主动挑衅!陛下,臣请战,即刻率军北上,定要将他斩于马下!”
白洛恒摆手笑道:“周将军稍安。朕正愁找不到出兵的由头,他倒主动送上门来,这战机可不是天天有。”
他看向萧澈:“传朕旨意,云、代、朔三州都督即刻整军,沿边各关隘加强戒备,若默哆敢越界一步,便先挫挫他的锐气。”
“臣遵旨。”萧澈躬身应下,心中了然。
早在十月初,陛下便已命张迁将粮草、御寒物资悄悄运往北疆,那十二万石粮食、三万件狐裘,从来都不是为了防御,而是为了随时北上的大军预备的。
十一月初,北疆的雪来得比往年更早。一封加急奏折再次送入长生殿,奏报上写着:“默哆率骑兵突袭朔州边境,劫掠了三座哨所的粮草,因我军早有防备,未伤根本,贼军已退回漠南。”
白洛恒捏着奏折的边角,指尖微微用力。默哆此举绝非偶然,草原今年冬寒来得骤烈,牲畜冻死无数,各部储粮告罄,默哆这是想靠劫掠补充给养,却不知这恰恰暴露了他的窘迫。
“战机到了。”
白洛恒站起身,案上的舆图被风吹得轻颤:“默哆粮草不济,才会冒险劫掠;八部联军看似势大,实则各怀鬼胎,正是我军北上的良机。”
次日清晨,大明殿的烛火比往日更亮几分。文武百官按品级列立,看着御座上的白洛恒,心中都有预感,或许大周立国之后的第一场战事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