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恒冷冷道:“燕然人若打进来,莫说金银玉器,便是这通天殿,也会化为焦土!孰重孰轻,还用朕教你们?”
“明日起,朕穿素色常服,宫中膳食,每日不得超过四菜一汤。”
帝王以身作则,百官再无异议,齐齐躬身:“臣等遵旨!”
散朝后,白洛恒回到立政殿,萧澈却紧随而至,手中捧着一份名册。
“陛下,裁冗官、行节俭,皆是良策,只是……”
萧澈迟疑片刻,将名册呈上:“前朝尚有许多贤臣,因楚愍帝昏聩而被贬斥流放,如今多在乡野隐居。譬如前吏部侍郎温彦,因弹劾反被流放岭南;前大理寺少卿苏蕴,因反对苛法被罢官归田。这些人皆有经天纬地之才,若能召回,可为陛下分忧。”
白洛恒翻开名册,上面记录着三十余位前朝官员的姓名、履历,字迹工整,显然是萧澈精心整理。
他越看越是激动,这些人中有精通律法的,有擅长水利的,有熟悉边务的,正是新朝急需的人才。
“朕竟不知,前朝还有这般人物。”
他抬头望向萧澈:“为何不早说?”
“陛下初登基时,根基未稳,若贸然启用前朝旧臣,恐引非议。”
萧澈躬身道:“如今朝政渐稳,正需广纳贤才。臣请陛下在京城设‘广贤馆’,派专人寻访这些贤臣,许以官职,让他们为大周效力。”
白洛恒沉吟片刻,忽然起身,将名册重重拍在案上:“准!就依萧卿所言,设广贤馆,由你兼任馆主。传旨天下,凡前朝被贬、被罢的贤臣,只要品行端正,有一技之长者,皆可入馆,朕亲自召见!”
“臣遵旨!”萧澈眼中闪过喜色。
“陛下此举,必能招揽天下英才,共辅大周!”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三日后,广贤馆在京城东南的废寺基础上修缮而成,朱门上方悬着白洛恒亲笔题写的匾额,笔力遒劲,着求贤若渴的诚意。
萧澈亲自坐镇广贤馆,前几日便有十余人投名。
其中既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有年富力强的中年人,皆是前朝郁郁不得志之辈。
白洛恒每日处理完政务,便会抽时间去广贤馆与他们论政,从边务到水利,从律法到农桑,往往一谈便是深夜。
这日,他在广贤馆见了前吏部侍郎温彦。
那老者虽流放岭南三年,却目光矍铄,谈及边地防务,提出“以夷制夷”之策,联合草原上与燕然为敌的部落,许以互市之利,牵制燕然兵力。
“温公此言,与朕筑烽火台之意不谋而合。”
白洛恒抚掌大笑:“朕即刻命人携带重礼,出使草原各部,就依你之计行事!”
温彦躬身谢恩,眼中泪光闪动:“臣流落岭南时,常闻陛下仁政,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得遇明主,是臣之幸,也是天下之幸!”
白洛恒望着馆外渐落的夕阳,心中一片滚烫。烽火台驿道在北疆蜿蜒,广贤馆的灯火在京城亮起,裁冗官、行节俭的政令在全国推行……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为大周筑牢根基。
抵抗燕然绝非易事,但若能上下同心,广纳贤才,励精图治,总有一日,大周的兵马能化为坚不可摧的壁垒,骑兵亦能踏破草原的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