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恒冷笑一声,指尖重重戳在玉案上:“云州能守,是因燕然人轻敌,且不知我军虚实。若他们倾巢而来,三万骑兵够填几个关口?代州、云州、并州……处处都是缺口,朕总不能让王礼分身乏术。”
萧澈抚着胡须,眉头紧锁:“陛下息怒。大周立国不过一年,先平楚洪,再定崔皓,兵马折损近半,能有十五万已是不易。前朝末年,战乱连绵,牧场多被焚毁,战马繁育本就艰难,能凑出三万匹,已是各地牧监拼力而为的结果。”
“拼力?”
白洛恒愤然起身:“朕要的不是‘不易’,是能保境安民的实力!西域诸国虽弱,合兵亦有七八万,若见我大周兵微将寡,难保不会依附燕然,到那时腹背受敌,悔之晚矣!”
兵部尚书颤声道:“臣有一策,可效仿前朝‘军屯制’,令边军在云州、并州开垦荒地,战时为兵,闲时为农。既省粮草,又能增兵,三年之内,或可再练出五万精兵。”
“战马呢?”
白洛恒追问:“驽马能当战马用?还是让士兵徒步去追燕然人的铁蹄?”
“可与西域通商。”
萧澈接口:“西域诸国盛产良马,尤其是大宛、疏勒,若能以丝绸、瓷器交换,每年或可购得数千匹。只是……需得西域使者带回好消息,确保他们愿与我大周结盟。”
提到西域使者,白洛恒的眉头皱得更紧。三个月杳无音信,是生是死,是成是败,皆无定论。
他走到窗边,望着皇宫的宫殿倚角:沉声道:“传旨王礼,让他在云州设互市,凡带良马入塞者,免税三年,若能献上千里驹,赏黄金百两。”
“再令户部拨款,重修并州牧监,从民间征集母马,选派懂繁育的牧户入驻,由兵部派专人监管,务必让战马数量三年内翻一番。”
“臣等遵旨。”
白洛恒的目光收回:“西域使者若能归来,告诉诸国,朕愿与他们共抗燕然,凡助我大周者,通商免税,岁赐不绝。若敢与燕然勾结,待朕平定北疆,必挥师西向,踏平他们的绿洲!”
语气里的狠厉让殿内众人心头一凛……
“周云庆。”
“末将在!”
“你从禁军里挑选五千精壮,编入骑兵营,每日加练骑射,朕要他们半年内成为能与燕然人对冲的锐士。”
“末将领命!”
立政殿的沉闷渐渐被决断取代,册籍上的数字虽依旧刺眼,却已不再是压垮人心的巨石。
白洛恒望着阶下躬身领命的群臣,心中清楚,养兵、购马、联西域,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但若不迈步,便是坐以待毙。
“散了吧。”
他挥挥手,重新坐回御座:“让户部把军屯、牧监的预算呈上来,朕今夜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