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拂袖转身,龙袍下摆扫过御座台阶,留下决绝的背影:“散朝。”
百官望着他的背影,竟无人敢再进言,唯有笏板触地的脆响此起彼伏。
立政殿的烛火燃至深夜,白洛恒坐在案后,面前摊着平襄城的舆图,萧澈、张迁、周云庆三人分坐两侧,案上的茶盏早已凉透。
“陛下,迁都之事,确是万世之功,只是阻力太大。”
萧澈率先开口,声音带着疲惫:“老臣方才在通天殿未言,平襄城的守将是楚洪旧部,虽已归降,却心怀异志,若迁都前不除,恐生变数。”
张迁点头附和:“楚洪当年曾想据平襄城自立,虽未成事,却在城中安插了不少亲信。再者,齐朝皇室后裔尚有数千人聚居在平襄城周边,若闻迁都,难保不会借机生事。”
周云庆则忧心军务:“军中将领多是太祖旧部,对建安有故土之念。末将愿领一军先赴平襄城整肃防务,待局势稳定,再请陛下决断。”
白洛恒指尖在舆图上的宫城旧址划过,那里曾是齐朝时期的永徽殿,如今只剩断壁残垣。
“萧澈,你明日拟旨,调平襄城守将入京任闲职,改派王礼麾下副将接管防务,此人是山西流民出身,对楚室旧部恨之入骨,必能肃清余孽。”
“张迁,你领户部、工部官员即刻奔赴平襄城,丈量宫室、城郭、河道,一月内拿出修缮章程,需明细钱粮、民夫、工期,不得有误。”
“周云庆,你从禁军抽调五千人,随张迁同行,沿途护送,抵达后负责城防,严查齐室后裔,若有异动,先斩后奏。”
三人躬身领命,白洛恒却未停,继续道:“平襄城之名,取自‘平定襄助’,如今要作新都,当有新气象。朕意,改名为‘御京城’,取‘御临天下,京畿万方’之意。”
“御京城……”
萧澈低声重复,眼中闪过赞叹:“此名大气,且有革故鼎新之意,善。”
“宫室修缮,不必照搬建安规制。”
白洛恒补充道:“齐朝时,宫殿太过奢华,朕要的是实用,可仿夏时上清宫前朝后寝,左祖右社,既显皇家威仪,又不靡费。七河沿岸需留足够空地,日后设商栈、工坊,重现齐朝漕运繁华。”
张迁一一记下,忽然想起一事:“陛下,御京城周边的土地多为豪强兼并,若要赐田给将士家眷,需先收回……”
“凡占田过千亩者,超过部分由官府按市价赎回,顽抗者以谋逆论处。”
白洛恒语气不容置疑:“此事由你与刑部协同办理,不必手软。”
周云庆望着舆图上纵横的河脉,忽然道:“陛下,若御京城建成,北疆的军情快报可快三日,粮草调运可省一半时间,届时燕然人再敢南侵,我军可朝发夕至。”
白洛恒闻言一笑,眼中的疲惫散去些许:“不仅如此,定都御京城,可镇关中、控中原,让天下人知朕之心,不在偏安,而在一统。”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建安城的夜色,远处的宫墙在月光下如蛰伏的巨龙。
“明日起,各司其职,迁都之事,只许成,不许败。”
三人再次躬身,声音在寂静的殿内回荡:“臣等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