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恒站在祭台前,望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又看了看供桌上的牌位,沉默了许久。
最终,他缓缓开口:“既然天意如此,民心所向,我便不再推辞。”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山呼海啸般,经久不息。
次日天未亮,建安城的街道上已有了动静。禁军换了新的甲胄,列队站在街旁,甲叶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一辆青篷马车从皇宫方向驶来,停在周王府门前,正是前几日那名内侍,依旧捧着那方明黄色锦盒,神色比上次更显恭敬。
白洛恒已在府门前等候,身着素色朝服,并未身着此前那身周王服饰。
见内侍下车,他上前一步,目光落在锦盒上。
“陛下说,昨日太庙众人请命,殿下终是应允,可见天意难违。”
内侍捧着锦盒,跪在地上:“这是陛下亲手写的退位诏书,还有传国玉玺,请殿下务必收下。”
白洛恒看着锦盒,沉默片刻,然后撩起衣袍,对着皇宫方向深深一拜,随即转身,对着锦盒缓缓跪下。
他伸出双手,接过锦盒,动作庄重,指尖触到盒面时,没有了前日的激动,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平静。
“替我谢过陛下。”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可闻。
“往后在封地,定保他安稳。”
内侍磕头应是,起身退去。
白洛恒捧着锦盒,转身走进府中,直往书房而去。
张迁和刘积已在书房等候,见他进来,连忙起身。
看到他手中的锦盒,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欣慰。
“殿下,诏书和玉玺既已收下,登基之事便可定了。”
张迁上前道:“依礼制,明日辰时在通天殿接受百官朝贺,而后前往郊外祭天,流程都已拟好,请殿下过目。”
白洛恒将锦盒放在案上,打开取出诏书。这次的字迹比上次工整些,虽仍带着几分颤抖。
他看了片刻,折好放回盒中,看向张迁:“都按你说的办。通天殿的布置,要庄重却不必奢华,祭天的礼器,需提前查验妥当。”
“臣明白。”张迁应道。
“百官那边已通知下去,明日卯时在宫门外候命。只是……”
他顿了顿:“至于那些亲王宗室那边,要不要请他们前来观礼?”
白洛恒摇头:“不必了。只需用诏书传达,不必惊动。”
刘积道:“属下已安排好禁军守卫宫门和祭天沿途,确保万无一失。”
“嗯。”白洛恒点头。
“去吧,各自准备。”
两人退下后,白洛恒独自一人坐在书房,看着案上的锦盒。
窗外的阳光渐渐升高,照在玉玺上,反射出温润的光。
他想起楚凝安那日的咒骂,想起小皇帝啼哭的声音,想起裴嫣说“日子是过给眼前人的”,心中慢慢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