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曾回头,只淡淡重复这两个字,尾音里凝着冰棱。
霎时间,浩瀚威压如九天星河倾泻而下,竹海为之低伏。
江绵绵顿觉呼吸困难,娇躯一软便瘫倒在地。药炉“哐当”滚落,三转金丹散了一地,在青石上滴溜溜打转。
“连这点威压都承受不住,也配入住天院?”
凌鹤卿终于侧首垂眸,阴阳道袍广袖在灵风中翻飞,露出绣着星轨的银边。
他俯视着地上颤抖的少女,语气清冷如九霄寒冰。
“沙沙沙——”
竹叶作响,仿佛在应和着这不容置喙的审判。
其余学院的天骄们屏息垂首,连衣料摩挲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小竹子,我们进屋喝茶呀,何必理会犬吠?”
阮轻舞轻轻拉住他的衣袖,素白指尖在墨色衣料上绽开一朵山茶。
凌鹤卿周身的凛冽气息渐渐缓和,转身望向她时,眸光已化作春水潺潺:
“好吧,这就带你去看看我亲手栽种的月灵竹,我还给你备了你最喜欢的茶点。”
“来人。”
凌鹤卿的声音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在竹林间悠悠回荡:
“将云荒剑府与焚丹天宫的住处调换至凡院。”
他眸光淡扫过面色惨白的江绵绵与神色各异的众人,指尖在浑天仪上轻轻一点,金芒流转间似有命运丝线被悄然拨动。
“他们在此,碍着我家小月亮的眼了。”
略作思忖,他继续吩咐,每个字都带着重塑规则的从容:
“启明,去请琉璃天苑与乱星战府迁入天院。这两家弟子道心澄澈,更配得上天院清辉。”
“谨遵大师兄令。”
身着黑白道袍的东方启明应声而出,衣袂上的阴阳鱼流转生辉。
他朝着众人执了一个标准的道礼,青铜爻卦徽章在日光下泛着古朴光泽,声音温润却暗含锋芒:
“天道有序,万物归位。还请诸位道友配合圣院安排。”
竹影在他清俊的侧脸掠过,当他抬眸时,眼底闪过推演天机者的从容。
“毕竟——这听竹居外的每一片竹叶,都映着圣院守护的星轨,各位也不想被守护阵伤到吧?”
楼危剑眉紧蹙,玄色剑袍无风自动,周身剑气激得竹叶簌簌落下。
他向前一步,青石板上顿时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东方道友,贵院大师兄为红颜一笑,就如此仗势欺人,恐怕不妥吧?”
东方启明广袖轻拂,将迎面而来的剑气化于无形。他神色不变,语气认真得仿佛在阐述天道至理:
“楼道友此言差矣。若是你们在这里,让大师兄道心不稳,滋生心魔,才是真正的不妥。”
他顿了顿,清正的面上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指尖阴阳二气流转生辉:
“诸位若心有不服,不妨在问道大会上与大师兄切磋论道。不过容我提醒——”
少年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却字字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们大师兄虽专精天机推演,但对拳脚也略知一二。若不慎将诸位打伤,贫道略通医术;若是不慎将诸位打死,贫道也略通风水;若是诸位死后不得安宁,贫道还略懂驱邪。”
竹海霎时寂静,连风都停滞了呼吸。
“……”
楼危一时语塞,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他身后云荒剑府的弟子们齐齐按剑,剑鸣声却带着几分迟疑。
“这天道圣院仗着自己神域之首的地位,简直欺人太甚!这些臭道士——当真就没个正常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