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怎么会认不出你?哥哥只是……不敢认。”
指腹传来她温热的体温,他像触碰易碎的晨露般小心翼翼:
“怕这又是千幻迷城织就的梦,怕稍稍一动,你就会化作云烟散去。”
当遮天戒离体的刹那,阮轻舞腕间那道月牙印记骤然苏醒。
如沉睡的星河被点亮,莹莹清辉流转不息,与散落在神域各处的神子印记遥相呼应。
“小云朵——”
闻人不语猛地睁开眼,望着腕间灼灼生辉的月印,素来清冷的面具寸寸碎裂。
他指尖轻颤地抚上那道光华,几乎要抑制不住奔涌而出的狂喜。
“真的是小云朵!她还活着!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月印发光,它此刻的存在感是那么强烈,烫得他的心都宛如岩浆。
悟道峰的蓝楹花树下,温如许正执卷沉思,腕间突如其来的灼热让他倏然起身。
看着那道十年未亮的印记重新绽放月华,他眸中沉寂多年的星光终于破云而出。
“小云朵!”
“是你回来了么?”
“回家的路,你走了这么久。”
“在外漂泊无依,一定很辛苦吧……”
与此同时,神域各处——
闭关的少主推开静室石门,征战的将领勒住嘶鸣的战马,抚琴的公子指尖滑出错音……
所有身负月印的神子皆怔怔望着腕间重燃的清辉,那道联系着他们与小神女的纽带,在沉寂十年后终于再度搏动。
她回来了。
他们的明月,坠落之后,终于重归神域的天穹。
然而未等他们循着感应追寻,那缕微妙的联系又骤然隐去,如同昙花一现。
“快把它戴上吧。”
云席辰执起她的手,将遮天戒重新为她戴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
他垂眸凝视着她腕间渐隐的月华,唇角泛起无奈的温柔:
“免得那些烂桃花……来叨扰我的小云朵。”
“如今,哥哥已经能护你周全,无需倚仗任何人。”
他指尖轻抚过她的发梢,嗓音里浸着化不开的偏执。
当年族中为小云朵选定神子时,他便极力反对。
那时只当是给她寻些玩伴,可如今她已经长大了,那些烂桃花,怎么配得上他的小云朵……
“哥哥,云族内部尚有叛徒未清。”
阮轻舞轻蹙眉头,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袖。
“我若现身,只怕会连累哥哥涉险。”
她本不该如此冲动,可当他用那般破碎的目光望着她时,所有权衡利弊的理智都溃不成军。
“呵,叛徒?”
云席辰低笑出声,眼底骤然凝结的寒霜让殿内温度骤降。
“三百六十七人,哥哥亲手送他们上了黄泉路。”
他俯身在她耳畔轻语,呼出的气息带着血腥的温柔。
“每一个,都跪在万劫台上哀求得声嘶力竭……”
阮轻舞怔怔望向他眸中翻涌的冰冷杀意。
“他们竟敢找赝品来替代你。”
他指尖掠过她颤动的眼睫,声音陡然转冷。
“那个顶着神女名号的傀儡,哥哥掐断她脖子时,她还在痴心妄想坐上你的位置。”
殿内的烛火微动,映得他俊美无瑕的侧脸明明灭灭。
“这十年间,神女之位换了十人。”
他唇角扬起诡艳的弧度。
“可惜啊……每个都死得不太体面。”
阮轻舞被他眼底癫狂,震得心尖发颤。
这还是她那个善良心软的哥哥吗?
他是因为她,才变成了修罗。
“哥哥——”
她软糯的嗓音,带着满满的心疼。
云席辰忽然将她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揉碎她的骨血:
“小云朵,所有染指过这场阴谋的支系,都被哥哥搜魂灭族,一一屠尽了。”
“现在整个云族,再没人敢对我的小云朵起半分妄念。”
“欢迎回家,我的小祖宗。”
他抚过新栽的昙花,每一株都浸透着叛徒的鲜血。
“哥哥为你铺的归途……”
“是用白骨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