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夜冥猛地向后仰去,险些从榻边跌下。
整张脸涨得通红,连脖颈都染上绯色。
他手忙脚乱地揪住衣襟,仿佛那单薄布料能遮住震耳欲聋的心跳。
逝空却飞到阮轻舞膝头,邀功似地扬起小脑袋:
“我在说主人的用处呀!他们魅魔族的血脉天赋可厉害啦,我听其他魔龙说……”
“逝!空!”
紫夜冥的声音几乎变调,伸手就要去捂那张乱说话的嘴。
宽大衣袖带翻了榻边小几,茶盏叮当作响,如同他此刻兵荒马乱的心跳。
阮轻舞若有所思地托腮,指尖卷着一缕银发,眼尾漾开狡黠的笑意:
“原来玄幽还有隐藏天赋?”
她忽然倾身向前,带着晨露般的雪玉山茶清香,在少年耳边轻轻呵气:
“什么时候让我瞧瞧?”
紫夜冥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只觉得被她气息拂过的耳垂烫得要融化,满脑子都是她的话。
她——她要瞧什么?
而罪魁祸首正歪在锦垫上,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笑得直打滚。
阳光穿透纱幔,在紫夜冥的俊颜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望着阮轻舞近在咫尺的容颜,喉结轻轻滚动:
“阮阮——”
嗓音还带着伤后的沙哑,但他很清楚,此刻他们仍在危机四伏的荒天神墟。
那些旖旎的心思,不该在此时滋长。
“我们现在……在何处?”
“在我的灵境空间里。”
阮轻舞指尖掠过他额前的碎发,声音如春风拂过莲池。
“你伤得不轻,暂且在此好生休养。外面太过凶险,就乖乖留在这里,可好?”
她的语气里只有纯粹的关切,没有半分轻视或嘲弄,这让紫夜冥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
“不行。”
他挣扎着坐直身子,黑紫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
“荒天神墟危机四伏,我和逝空必须陪在你身边。”
即便力量被这片天地压制,即便此刻的他如此狼狈,守护她的心意却从未改变——他从来都不习惯,更不愿意躲在她的身后。
阮轻舞注视着他坚定的眼眸,终是莞尔一笑:
“好呀,那我们便同行。”
流光转动间,三人已重返外界。
规则之力瞬间笼罩而下,紫夜冥闷哼一声,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我的力量……被完全禁锢了。”
“无妨。”
阮轻舞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我带你御空而行。”
琉璃仙宫在她掌心浮现,化作九重莲台载着两人升空。
紫夜冥倚在玉栏旁,望着脚下飞速掠过的景象,不禁怔住:
“阮阮,你为何不受此间规则压制?”
“嗯,许是此方天地待我格外温柔些。”
她坐在观景台前,裙裾在云端轻扬。
紫夜冥凝神望向下方,瞳孔微缩:
“这分明是昨日的雷霆沼泽……可那片浩瀚雷海,为何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的沼泽寂静得可怕,不仅没有雷霆肆虐,连一丝电光都寻不见,仿佛昨夜那毁天灭地的雷暴从未存在过。
阮轻舞轻咳一声,唇角弯起狡黠的弧度:
“它啊……许是累了,就此安息了。”
紫夜冥望着少女被晨光勾勒的侧脸,又低头看了看那片干净得过分的焦土。
他郑重其事地点头,紫晶眸子里满是认真:
“确实,安息得很彻底。”
清风掠过莲台,将两人的笑意揉碎在云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