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片刻之后,阮扶风缓缓松开阮轻舞,转向凌鹤卿,语气温和了下来,“一起去天街。”
他微微颔首,声音虽轻却清晰:
“砚修,你也一起来吧。”
当他得知,正是凌鹤卿的出现照亮了阮轻舞最绝望的那段时光,他心中只剩下感激。
他不敢想象,若那一天他从禁区归来,见到的是她冰冷的身体……他必定会随她而去。
他怎么舍得他的轻轻,独自走那条寒冷的黄泉之路。
“嗯。”
凌鹤卿眸光微动,眼底似有清辉流转,悄然漾开一抹难以掩饰的欣喜。
他清晰地察觉到,阮扶风身上那份冰冷的敌意已然消散——这于他而言,何其珍贵。
南域王在阮轻舞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若他一直排斥自己,阮轻舞为不让哥哥难过,难免会与他保持距离。
想要长伴她身旁,得到阮扶风的认可,是他必须跨过的一道门槛。
他原以为,面对南域王那般近乎疯魔的守护,自己这个试图靠近明月的人,想要获得他的接纳难如登天。
却未料想,竟有柳暗花明的一日。
“我来为大家引路。”
星泪翩然飞至前方,声音轻快了许多。
先前对凌鹤卿那一点不满,此刻早已烟消云散。
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比阮轻舞更重要。
他没想到,凌鹤卿的存在,竟曾是主人黑暗中照进的一束光。
回想当初,自己竟还劝过主人放弃他……
星泪翅尖轻颤,真恨不得回到过去唤醒那时的自己。
他本该更早察觉主人的异常——他们本是灵魂相系的契约之伴,世间最该读懂她的人,应当是他。
万幸,主人没有放弃拯救小竹子……也正如,她没有放弃她自己。
“谢谢你。”
白云川忽然转向凌鹤卿,郑重地说道。
“谢谢你那时候……顽强地活了下来。”
他差一点,就永远失去他的轻轻了。那种连遥望都成奢望的、彻彻底底的失去。
一念及此,他便不由想起那次亲眼见她引渡魂河诅咒的画面……
刹那间心口撕裂般的剧痛又一次翻涌而来,疼得他连最坚硬的玄铁鳞片都寸寸崩碎。
他别无他愿,只求能看着她——好好地、明媚地,活在阳光之下。
“不必谢我。”
凌鹤卿神色平静,眸光清冽如深潭。
“小月亮才是我的救赎。我的命,是她不惜一切保下来的。”
他微微侧首,瞥了白云川一眼。
不愧是南域王的灵宠,连这份护月之心都如出一辙。
“倒是你灵海中那股黑雾,已在失控边缘。若再强行奔赴镇灵关……只怕性命难保。”
他出身神域天机阁,自幼受叶观天悉心栽培,身为未来阁主继承人,早已炼就一双能窥万物本质的眼睛。
“我……我必须去战场。”
白云川声音虽轻,却无半分动摇。
无论自身状况多么不堪,他也绝不会容主人独自涉险。
他还要亲眼见证主人与轻轻永远幸福相守,怎能在此刻倒下?
他更不忍心……再见轻轻落泪。
“小白,过来。”
阮轻舞忽然驻足,转身朝白云川轻轻招手。
白云川立刻飞至她掌心,乖巧地蜷起身子。
阮轻舞以指尖极轻地抚过他微微发颤的脊背,抬头望向阮扶风:
“哥,这几日让小白跟着我吧。”
阮扶风闻言眉头微蹙,目光中透出担忧,却仍颔首应允。
他清楚,若这世间还有谁能稳住白云川濒临崩溃的灵海……便只有轻轻了。
而终日陪伴在阮轻舞身边的星泪,灵海澄澈如镜,不见半分黑雾侵蚀的痕迹。
“轻轻,你唤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白云川轻声问道,当她那温软的玉指抚过他的鳞片时,每一寸肌肤都泛起淡淡的粉晕,恍若初绽的桃瓣。
他只觉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屏住了,仿佛这具身体早已不再属于自己。
“没什么事呀,”阮轻舞弯起眉眼,笑得灵动俏皮,“只不过忽然想好好把玩你一下。”
只要小白依偎在她掌心,或缠绕于她腕间,与她肌肤相贴,他灵海中翻涌的黑雾便会悄然被净化、平息。
“嘶——”
白云川听到她的回答,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她说要玩他?
而且主人居然……默许了?
一行人徐徐走出造物殿,她身上的雪玉山茶的清芬袅袅萦绕。
他蜷在她柔软的掌心,如卧云絮,如坠梦境。心跳如擂,血液灼烫奔流,明明身为冰霜腾蛇,此刻却觉得自己快要融化、炸开。
他生怕这份滚烫灼伤了她,慌忙运转冰霜之力为自己降温。
“小白怎么突然这样凉?我帮你暖一暖。”
阮轻舞觉得掌心的小蛇瞬间冷得像一块冰,连忙合拢双手,温柔地将他裹入暖意之中。
“轰——”
白云川只觉得在她掌心之中经历了一场甜蜜的“死亡”。
他几乎想要逃离,却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
“主人……!”
他以神识向阮扶风发出哀鸣般的求救:“救救我……快救救我!”
“啧。”
阮扶风淡淡瞥来一眼,只见原本冰晶般剔透的小白蛇,此刻已彻底化作一块莹润的粉水晶。
“你不是最喜欢轻轻么?还救什么?”
他语带调侃,眼中却漾开一丝了然的笑意,“她又不会打你。”
“……”
白云川简直说不出话。
她是不会打他……
可她真的会摸死他啊!
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