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川。”
阮轻舞忽然唤他,晨风卷着她的嗓音沁入心扉。
谢云止披散着如雪长发被她引至妆台前坐下,任由她纤指穿梭发间,为他绾发戴冠。
镜中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她俯身环住他肩膀,下颌轻抵在他发顶。
“你知道么?”
“见君一面,误我终身。”
“你是我的见之忘俗。”
嗓音如蜜糖滴落玉盘。
银发在镜中缠绵交织,她笑靥映着晨曦。
指尖抚过他冠上晶石,似触碰一场做了千年的梦。
他于她而言,是惊鸿一瞥便再难移目的怦然心动。
“能得昙儿垂青,是为夫的三生有幸。”
谢云止唇角扬起清浅弧度,似春雪初融时第一缕破冰的暖阳,怎么压也压不下。
所以…他可以认为,她对他亦是初见倾心?
“昙儿晨起想用些什么?我为你做。”
他指尖轻绕她一缕银发,冷檀香裹着温柔将她笼罩。
“现下没胃口呢…”
阮轻舞纤指在他心口画着圈,眼尾漾起狡黠的流光。
“只想尝尝…夫君的豆腐。”
“小祖宗,莫要惹火。”
他骤然握住她作乱的手,将人带进怀中紧紧箍住,鼻尖轻蹭她泛红的耳垂。
“真到了要你负责时,又该嗔我索求无度了。”
晨曦漫洒在交叠的衣袂上,她笑着跌进他胸膛,发间雪玉山茶香与他的冷檀气息缠绵交融,化作云外天最旖旎的晨光。
窗外野鹤飞向闲云,时值春夏之交,外面的万年白梅却永开不败。
“濯鳞他将半身龙髓予了你,如今神格不稳,正在闭关疗愈。”
谢云止的声音如雪落寒潭,清晰而平静。
无论她是否知晓,他都不愿隐瞒这般重要的事。
“为何特意告诉我?师尊他……一直瞒得这样紧。”
阮轻舞睫羽轻颤,眸中泛起涟漪。
她分明能感受到谢云止对岁烛的忌惮,此刻的坦诚更显珍重。
“濯鳞的付出,你应当知晓。”
他指尖抚过她蹙起的眉间。
“我不愿待到某日他性命垂危时,你却仍被蒙在鼓里。”
爱得坦荡,亦爱得清醒——这是他谢云止的方式。
“我不怕昙儿喜欢他。”
他望入她眼底,似雪原映星。
“只怕你…独独喜欢他。毕竟濯鳞那般好……”
阮轻舞却轻轻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心口。
“师尊虽好,但我的尊上——”
眸光如月华流照,只凝他一人。
“亦是九天难寻的无双绝色。”
“我会医好师尊的,尘川不必忧心。”
她眸中映着笃定的光,补天丹的古方早在心中流转。
补天石与霜天灵髓皆已备齐,只差几味辅药便可开炉。
“我想去天工楼兑些药材,听闻那里堪比天地宝库,一应俱全。”
“学宫内皆以云珠交易。昙儿是新生,令牌中云珠应当不多,你若想兑换物品,用我的便是。”
谢云止了然轻笑,指尖掠过她发间颤动的流苏。
他解下腰间雪玉令牌,其上“谢云止”三个金字如寒刃刻冰。
阮轻舞接过令牌时忽生俏皮心思,指尖凝起一缕金辉,在他名讳下方精心刻下一弯小月亮,这才将令牌递还。
“尊上放心,你的小昙花……养得起自己呢。”
裙裾旋如绽开的墨莲,她唤来星泪翩然离去。
“晚些天衍广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