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风铃叮咚,惊起几只栖息的灵雀。
“阮阮,可还有事要嘱咐?”
灵帝驻足望向她,曙色熹微中,她素白的广袖流仙裙随风轻舞,裙摆云纹若隐若现。
她快步走上前,玉手轻扬间,一块紫晶星盘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小沧渊就麻烦你多费心了,这是我亲手炼制的星盘,作为谢礼。”
阮轻舞是顶级阵法大宗师,在占星术方面也有涉猎,这一块紫晶星盘,是她的得意之作。
“阮阮的事,怎会麻烦。”
灵帝原本想拒绝她的答谢,但听到是她亲手做的星盘,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他终是郑重地伸出双手,如同捧起易碎的月光般接过了那方星盘。
别说,她做的星盘,真的特别好看,完全击中了他的审美。
紫晶剔透的星盘,在他掌心流转着星云般的雾光,不过方寸之间,却似将整座银河都凝炼其中。
盘底以灵纹勾勒出昙花暗影,九瓣雪昙在盘心徐徐绽放,花蕊处悬着的月轮泛着清辉,七颗星子缀成的北斗,在仙金细丝间流转生辉。
“叮——”
当他的指尖无意触碰到月轮时,整朵昙花忽然轻轻旋转起来。
花瓣次第舒展的瞬间,万千星轨自花心流淌而出,在紫晶盘面上铺展出浩瀚星图。
紫晶星盘
月满衣呼吸微滞。
她怎么连星盘都做得这般巧夺天工?
“星盘很好,我很喜欢。”
紫晶冠冕垂落的星帘,遮掩了他眼底的波动。
“我走了,就此别过。”
他带着星盘转身离去时,广袖下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梦天哥哥,山高路远,我们来日再见。”
阮轻舞的声音像一缕清风,拂过月满衣的耳畔。
他带走了她亲手炼制的星盘,却把一颗心留下了。
“哥,一路平安。”
月沉璧在窗边,朝着他挥了挥手。
“下次再来看你们。”
灵帝月满衣身形微顿,迈步朝着远处走去。
“灵帝陛下,海皇可还安好?是否中了蛊毒?”
星主流音在白玉楼外守候整夜,见月满衣终于现身,急忙上前行礼,晨露沾湿了他的星纹长袍。
月满衣紫晶冠冕下的眸光微动。
他忽然觉得,真正中蛊的恐怕是自己。
否则,为何听到她唤自己的时候,心跳瞬间就乱了节奏?
“潮笙一切安好。”
灵帝广袖轻拂,语气淡得像是北海终年不化的寒雾。
流音亦步亦趋地跟着。
“陛下这便要回灵界?您不是说……”
他迟疑片刻,还是斗胆道。
“要亲手折了凡界那颗启明星么?”
“……”
灵帝月满衣脚步一滞。
冠冕垂落的星帘剧烈晃动,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
折?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折么?
他自嘲地勾起唇角。
最疼爱的弟弟折进去了,连带着他自己也对她——心生妄念。
他这是把自己都折了好吗?
“休要再提此事。”
他离去的背影,带着几分仓惶。
星主流音满眼疑惑,自家陛下这是恼羞成怒了?
月沉璧在白玉楼之中,透过雕花白玉窗,望着灵帝匆匆离去,冰蓝的眸子之中,浮起了一抹意味深长之色。
指尖的茶盏升起袅袅雾气。
“哥的命定之人——竟是阮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