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
弹指一挥间。
曾经辉煌而腐朽的帝都,早已换了人间。
高耸的城墙上,不再悬挂着帝国的双头龙旗帜,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鲜红的旗帜,上面印着一颗闪耀的五角星。
皇宫也早已被改造成了人民议事厅,往日里只有贵族才能踏足的广场,现在到处是嬉笑打闹的孩童和悠闲散步的民众。
议事厅,最顶层的办公室里。
一个女人正以一种即将升天的姿势瘫在椅子上,眼窝深陷,脸颊下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吸干了阳气的倒霉蛋。
“哇哦,这不是我们传说中的娜洁希坦元首大人嘛,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没去批文件?”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的沙发上传来,徐清翘着二郎腿,一边喝着果汁,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娜洁希坦缓缓地,用一种极其僵硬的动作转过头。
“徐清……”
她的声音干涩得像是两张砂纸在摩擦。
“求你了,换个人吧,我真的不行了,我感觉我明天就要猝死在这个职位上了。”
徐清咂了咂嘴。
“别啊,我看你干得挺好的嘛,人民的好元首。”
“好个屁!”
娜洁希含直接爆了粗口,她指着门口。
“你问问她们!”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雷欧奈和切尔茜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一接触到娜洁希坦那充满“禅让”意味的目光,两人瞬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别别别!老大!我们不行!”
“对对对!我们可不想过那种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二十个小时都在开会的悲惨生活!”
雷欧奈一脸惊恐,仿佛那个位置是什么洪荒猛兽。
切尔茜更是疯狂点头,她已经亲眼目睹了娜洁希坦这八年是怎么过来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徐清手一摊,露出了一个贱兮兮的笑容。
“你看,不是我不帮你,是没人愿意接盘啊。爱莫能助,捏哈哈哈哈!”
娜洁希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重新瘫回了椅子里。
“说正事。”徐清喝完最后一口果汁,“民智开得怎么样了?”
提到正事,娜洁希坦总算恢复了一点精神。
“托您的福,经过这八年的强制义务教育,全国九成以上的适龄儿童都已经入学了。所有帝具,都在三年前被你尽数销毁。那些不服管教的异民族,该杀的都杀了,剩下的也全部打散,融入了我们伟大的赤瞳人民共和国。”
“嗯,不错。”徐清满意地点了点头。
突然,娜洁希坦坐直了身体,双眼放光地看着徐清。
“话说回来,你那个……分身的技能,真的不能教教我吗?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渴望学会一个技能!只要学会了,我一个人就能干十个人的活!”
徐清斜了她一眼,伸出食指摇了摇。
“撒,木大哒!这可是我压箱底的稀有能力哇,怎么能随便教人呢?”
看着娜洁希坦再次陷入绝望,徐清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他看着远处天边的夕阳,背着双手,难得地摆出了一副高人模样。
“呐,娜洁希坦啊,你说,这个你一手建立起来的国家,能坚持多久呢?”
娜洁希坦也走了过来,站在他身边。
“我不知道。不过,你当初把所有旧贵族和大家族都扫了一遍,真的没问题吗?你在他们的秘密记载里,已经是最恐怖,最邪恶的天魔了。”
“关我屁事。”徐清直接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会在意那群手下败犬的看法?对了,塔兹米和赤瞳呢?”
“塔兹米前几天处理叛乱分子用力过猛,刚从医院抬回办公室继续处理文件。赤瞳……大概又在哪条小吃街逛街吧。”娜洁希坦回答,“你问这个干什么?”
徐清转过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当然是准备撂挑子不干了哇!”
“哈?”
“我偷偷告诉你哦。”徐清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我在这个世界埋下了一处大秘宝,如果有一天,这个国家腐朽了,堕落了,我会再次出现,亲手毁灭它。而这个,就是信物!”
他摊开手,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出现在他手心。
娜洁希坦定睛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是一个做工极其精致的熊猫头。
娜洁希坦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这个信物……它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它是不是在嘲讽我?”
徐清猛地转过头,一脸正气。
“开什么玩笑!我堂堂熊猫头,从不嘲讽自己人!哼!”
“……”
娜洁希坦还想说点什么,徐清的身影却毫无征兆地开始变得透明,然后“噗”的一声,像个肥皂泡一样消失不见了。
原地只留下一句余音。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拜拜了您嘞!”
娜洁希坦愣在原地,许久,她才弯下腰,捡起了那个掉在地上的熊猫头摆件,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轻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