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位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官员，他指尖在文件上轻轻点着，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艳妮姑娘这几次往返，从来都不喜欢这套虚礼。
上次咱们费心准备的勋章，她转头就给驻地的孩子当玩具了。这般高调只会让她心生反感，怕是要适得其反。”
坐在老者左手边的中将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杯盖轻磕杯沿发出清脆的“叮”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要不提升规格给正式身份？特批‘国家战略顾问’编制，待遇按最高标准配给，医疗保障、后勤供给全部优先安排。
她身边不是带着几位古人吗？户籍、身份这些问题咱们都能妥善解决，让她在这边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身份待遇都是其次，何况这些早就安排下去了。”一直低头翻看着文件的办公厅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不疾不徐却字字清晰，“关键是要摸准她的性子。上次那几个对她不敬的地方官，纪委已经给出了处理结果——撤职、通报、追责一条龙，一个都没落下。
把这份处理报告递过去，比任何头衔都实在。她不是在意虚礼的人，但肯定在意咱们的‘态度’是否端正。”
长桌末端的年轻参谋忍不住轻声插话：“要不要从她身边的人入手？听说那个叫颜玉的小姑娘酷爱读书，咱们可以联系国家图书馆，送一批珍稀孤本典籍过去？
还有那位厨娘阿碧，滇南这边的特色食材供应链可以给她开绿灯，让她随时能拿到最新鲜的食材……”
“润物细无声的思路是对的，”为首的老者缓缓开口，手指轻轻叩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但有一条底线必须守住——绝对不能让她觉得被‘监视’或‘控制’。她要是真想走，咱们谁也拦不住；但既然她愿意留下来，咱们就得让她住得舒心、待得安心。
把那几个官员的处理结果整理成册，我亲自上门，把文件给她送去。”
会议室里的争论渐渐平息，每个人脸上都多了几分笃定。淡淡的茶香混着纸张翻动的轻响，一场不动声色的“留人计划”，就在这红木长桌旁悄然敲定了方向。
两天后，阳光正好，雷战与何璐陪着一位老者站在了艳妮的别墅门前。
此时的艳妮正蹲在院子里，对着一辆沙滩越野车钻研不休。她穿着沾满油污的旧t恤，手里拿着扳手反复检查，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鼻尖积成小水珠。
这辆车她已经用自身知识，检查了无数遍，可就是找不出原因，明明零件都好好的，怎么就死活开不着。
“姑娘！”雷战三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旁，低声叫道。
此刻的艳妮满脸乌黑，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活像个刚从煤矿里出来的非洲人，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发动机舱里，根本没注意到院门口进来了外人。
“嗯，啊？”艳妮正趴在地上看车底的传动装置，听到有人叫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随即她猛地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家人的声音。她连忙从车底爬出来，膝盖上还沾着草屑和泥土，抬头一看才发现院子里来了客人。
“雷战？”艳妮先是疑惑地看了雷战和何璐一眼，目光随即落在了两人中间的老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