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忖间，听得苏樱柔声劝道：“玉燕，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江大侠待你苛刻，终究是生父……”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艳妮忍不住迈步走出竹林，声音打断了苏樱的话，“经得他人苦，未必有他善。”
苏樱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抬头见是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江玉燕也抬眸看来，眼底的阴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晃了晃。
艳妮走到两人面前，目光落在苏樱身上：“苏姑娘，做人别总站在自己的角度看世界。你以为的道理，未必是别人的出路。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就像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她瞥了眼江玉燕俏脸上的乌紫，“她心里的苦，你未必懂。”
“姑娘，我……”苏樱一阵慌乱。当初艳妮传她功法和药书，自己还未曾好好道谢，没想再次见面，竟是这般场景。
“你不应该出来的。”艳妮瞥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落在江玉燕身上，好奇问道：“六壬神骰，你没得到？”
“还没有。在他渡毒给我之前，我的想法始终与苏姑娘一样，下不了手！”江玉燕低眉顺目地说道，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哎~终究是风儿拂了春晓意，世道负了善良人！”
艳妮轻叹着，从怀中摸出那卷《移花接木》功法，递到江玉燕面前。纸页在风里轻轻晃了晃，她的指尖却稳稳按着卷首，目光落在对方眼底那片尚未散尽的阴郁上。
“莫忘初心，拂心善意！”
八个字说得不重，尾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那“拂心”二字，既是劝她莫让世事磨去本心，也藏着另一层意思——若真让善心被戾气彻底吞噬，做出屠戮众生的事来，她不介意亲手“拂去”这份扭曲的存在。
江玉燕接过秘籍的手微微一颤，抬眼时，正撞上艳妮眼底那份平静下的锐利，像寒刃藏在云后，让人不敢轻忽。
“玉燕知晓了！”
她伸出去接的手，虽抖了一下，却终究是接下了这份功法。因为她知道，若想活得自在，修炼这《移花接木》是最佳的选择，也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机缘。
苏樱全程没再说话，替江玉燕排尽毒素后，便起身告辞离开。
她这次是真的要回去了——上次在客栈遇上艳妮时，母亲就在外面等着，她出来本是为了证明这世间没有好人，可艳妮的做法，让她看见了善意的存在。
但现在看来，人是否善恶好坏，从表面根本看不出来，得亲身体会、深入了解才行。
只是她如今的实力，还不够闯荡江湖，得回去修炼好了再来。
艳妮看了眼离去的苏樱，转身向着移花宫的方向走去——这路线是刚才向苏樱打听的，想来不会出错。
至于江玉燕，艳妮又给了她几两银子，便不再多管。这姑娘骨子里透着股韧劲，根本不用她操心。
她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找到《空木葬花》，好早日掐灭那潜在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