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1%→79%!
红色的数字越来越亮,最后几乎要从账簿里跳出来,这是他的痛苦值!数字每跳一下,空洞里的温度就升高一分,铁树主干上的纹路也亮一分,看起来越来越狰狞。
“79%!”
一道惊呼声从贵族虚影里传出来,声音里满是兴奋。紧接着,铁树的主干突然亮了!暗红色的灯纹从树根爬到树顶,像血管一样在树皮上跳动,最后在树干中央跳出四个绿色的大字:
【能源满载】
绿色的字体闪得刺眼,每闪一下,空洞里的空气就震动一下,连地面都跟着微微发抖。那些贵族虚影看到这四个字,眼窝里的鬼火晃得更厉害了,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看起来格外吓人。
“原来…… 我的痛苦,是这刑台的燃料!”
沈观心里发寒,疼得快晕过去了。眼前的画面开始重影,贵族虚影的脸、阿苦的脸、还有前世集市的画面,全都混在一起,像一团乱麻。他终于明白,这刑台根本不是为了惩罚谁,而是为了榨干他的痛苦,来给这些贵族虚影提供寿命,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 “燃料罐”!
就在这时,沈观左眼的万花筒突然放大!
“嗡 ——”
一道强光从万花筒里射出来,瞬间把整座刑台都罩住。强光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胤朝集市的景象像活过来一样,出现在了所有人眼前,青石板路上挤满了人,叫卖声、哭声、笑声混在一起,闹得人耳朵疼。集市中央搭着一个高高的木台,木台上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招牌,风吹过的时候,招牌晃了晃,上面的字看得沈观瞳孔骤缩:
“卖子收税”!
四个金字,每一个都泛着冷光,像是用鲜血染过一样,字的边缘还沾着一层灰,看起来有些陈旧,却依旧让人不寒而栗。
木台上站着一个穿玄色判官袍的男人,他的脸,和沈观一模一样!
只是那双眼睛,冷得像冰窖里的冰,没有一点温度,像在看一件物品,而不是活生生的人。是他的前世,沈青衡!
沈青衡手里攥着一支白骨做的龙骨笔,笔杆上刻着细小的花纹,像是无数个孩童的名字,那些名字歪歪扭扭的,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他的笔尖悬在半空,墨汁顺着笔尖往下滴,在半空凝成一道黑色的线,然后缓缓写下一行字:
“凡亲者,可交易;凡子者,可量化。”
每个字落下的时候,都有一道黑气从台下钻出来,像小虫子一样钻进笔尖里,笔杆上的花纹就亮一分,像是在吞人的命!那些黑气里,还夹杂着细微的哭声,是孩童的哭声,细得像蚊子叫,却格外清晰。
台下突然乱了!
一对衣衫烂得露肉的夫妇,正使劲把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往木台上推。女孩扎着羊角辫,辫梢上还系着一根褪色的红头绳,蓝布裙子上全是补丁,膝盖上还沾着泥土和血迹,显然是刚才被推倒时蹭破的。她的指甲死死抠进母亲的衣角,指节都泛白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混着脸上的灰,画出一道道脏痕:
“爹娘!我不走!我听话!我会洗碗!我会喂猪!别卖我!”
母亲却猛地甩开她的手!
女孩 “咚” 地摔在青石板路上,膝盖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渗出来,染红了地上的灰。可母亲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了男人身后,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累赘。
男人颤巍巍地伸出手,接过官差递过来的一张银票。那银票皱巴巴的,边缘都卷了起来,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可男人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抓不住,只能死死攥在手里,飞快地塞进怀里,然后拉着女人的手,头也不回地往人群外跑,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躺在地上的女儿,仿佛那个女孩不是他们的孩子,只是一件可以随意买卖的东西。
下一秒 ——
女孩的哭声突然断了!
不是被人捂了嘴,是被沈青衡手里的龙骨笔吸走了!
沈青衡抬起笔,笔尖对准了地上的女孩。女孩的哭声像是被无形的线扯住,一点点往笔尖飘,最后变成了笔尖上的一滴黑墨,那黑墨亮得吓人,像一颗黑色的珍珠,顺着笔杆慢慢滑进了旁边的墨水瓶里。
“咕嘟!”
墨水瓶里传来一声轻响,紧接着,瓶身上的花纹也亮了起来,那些花纹像是无数张孩童的脸,看起来格外诡异。
倒吊在半空的沈观喉咙突然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他看着地上的女孩,看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沈青衡,看着那对狠心的夫妇,不受控制地做了个 “爹娘” 的口型,没有声音,可两个时空的画面突然重叠在一起。
女孩的哭声、沈观无声的口型、沈青衡冰冷的眼神,在空洞里叠成了一根针,狠狠扎在沈观的心上!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这根针扎破了,疼得喘不过气,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和脸上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血哪是泪。
台上的沈青衡突然抬头!
他的目光穿透了强光,穿透了百年的时空,直直对上了倒吊在半空的沈观!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一双冷得像冰,一双疼得发红,隔着无数的岁月,通过孽镜的光,紧紧叠在了一起!
沈观看见,前世的自己抬起了手,手指微微弯曲,像是要碰什么东西,或许是地上的女孩,或许是那支龙骨笔,或许是远方的什么。他也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穿过那道冰冷的强光,却什么都没碰到,只有一片刺骨的冷,从指尖传到心里,冻得他骨头都疼。
“我们像镜子里的人…… 永远碰不到!”
沈观的心里像被堵住了,疼得喘不过气。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前世会是这样一个冷血的人,为什么要制定这样残忍的条例,为什么要让这些无辜的孩童承受痛苦。
就在这时,系统音突然响了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像在看一场好戏:
“建立者,得受同等痛苦,才能接着看哦~”
“你当年写的条例,现在正一口一口啃你的灵魂呢,舒服不?”
话音刚落,沈观左眼的万花筒突然飞快地转了起来!
“嗡 ——”
空中飘着的骨白蔷薇花瓣,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飞快地聚在一起,凝成了一道白色的虹光!那虹光泛着淡淡的暖意,和之前的冰冷截然不同,像是带着希望的光。
“唰!”
白虹从沈观的瞳孔里射出去,带着破风的声音,精准地砸向了阿苦的胸口!像一把锋利的光刀,却没有一点杀伤力,花瓣扫过的地方,阿苦身上的透明导管突然发出 “咔嗒” 的响声!
一根、两根、三根…… 所有的导管都断了!
断口处渗着乳白色的善炁,像细小的白雾,慢慢飘在空中,却没有伤到阿苦分毫,甚至连他皮肤上的针孔,都在慢慢愈合,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点血色。阿苦的身体不再颤抖,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看起来舒服了很多。
“这导管…… 像被剪了的脐带!”
沈观松了口气,连左眼的疼都忘了一半。他看着阿苦身上的导管一根接一根地断掉,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一点。他知道,自己做对了,至少现在,阿苦暂时安全了。
阿苦的眼皮突然颤了颤!
先是轻轻的,像蝴蝶扇动翅膀,然后越来越明显。之前被线缝住的眼皮,突然 “崩” 地一声裂开!细小的血珠挂在他纤长的睫毛上,像沾了血的雪花,随着呼吸轻轻晃动,看起来格外脆弱。
他缓缓睁开了眼。
眼神从一开始的迷茫,到慢慢清明,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在看周围的根须和童魂胶囊,眼神里满是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倒吊的沈观身上时,突然亮了起来,像黑暗中看到了光,眼神里充满了惊喜和依赖。
阿苦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像羽毛一样飘在空洞里:
“哥……?”
这一声喊,刚落进空气里,就被没断干净的导管放大了,“哥…… 哥…… 哥……”
无数道孩童的声音从导管里传出来,汇成了一场清亮却裹着哭腔的合唱!声音越来越大,震得整个圆形剧场都在抖,连上空的童魂胶囊都晃得更厉害了,青灰色的荧光里,能看见里面的童魂在慢慢舒展身体,像是得到了安慰。
“啪嗒!”
贵族虚影手里的算盘,突然全都停了!
童骨珠从算盘上滚下来,“叮叮当当” 地落在看台上,像在抗议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有的虚影还维持着拨算盘的姿势,绿幽幽的鬼火在空眼窝里晃来晃去,显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上满是错愕。
兽皮账簿上的数字突然疯了!
绿色的 “缺额 1” 瞬间变成了红色的 “缺额 0”,紧接着,“满载警告” 四个大字开始疯狂闪烁,晃得人眼晕,红色的光映在贵族虚影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原本显示的 “花期提前 00:05:59”,开始一秒一秒地往下掉00:04:30→00:02:15→00:00:59!
最后,数字停在了 00:00:59!红色的数字像在倒计时,每闪一下,空洞里的气氛就紧张一分,贵族虚影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眼窝里的鬼火晃得更厉害了。
可贵族虚影们愣了几秒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
“提前收工!能早点拿寿命了!”
“太好了!不用等花期了!”
他们往前探着身子,空洞的眼窝里飘着的绿光越来越亮,像饿狼盯着眼前的肥肉,根本没人注意到,铁树主干上的暗红灯纹闪得越来越不正常,忽明忽暗的,像是随时都会熄灭;更没人看见,上空悬着的 999 具童魂胶囊,青灰色的荧光正在慢慢变成血红色!从胶囊的边缘开始,一点点往中间渗,原本半透明的胶囊壳,慢慢变成了暗红色,像被血泡过一样,看起来格外诡异。
“轰隆!”
突然,铁树的主干剧烈摇晃起来!
根部裂出了一道大大的缝,黑色的粘液从缝里渗出来,还冒着白泡,泡破后散出一股刺鼻的气味。紧接着,一朵巨大的骨白蔷薇从缝里慢慢升起来,直径足足有三米!
花瓣层层叠叠的,泛着冰冷的骨白色,像用无数根骨头拼起来的,边缘还在往下滴着金色的花粉。那些花粉落在地上,“叮” 的一声轻响,竟变成了一个个小巧的 “亲情税” 公章!银色的公章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 “叮叮” 的响声,像在催命,每滚过一处,地面上就会留下一道黑色的印记,那印记像是在腐蚀地面,慢慢往地下渗。
最吓人的是蔷薇的花蕊,根本不是花蕊!是一颗微型的婴儿头骨!
眼窝是空的,黑洞洞的,看起来格外阴森;下颔却在一张一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很清脆,却透着刺骨的寒气,听得人浑身发僵,连手指都动不了,仿佛被冻住了一样。
突然,婴儿头骨不笑了。
空洞里的系统音再次响起,这次变成了稚嫩的童声,却比之前的电子音还要渗人,像有个小孩在耳边低语,声音里满是诡异:
“痛苦转化率 100%,可提取 3000 年寿命,要现在收割吗?”
“收割!快收割!”
贵族虚影们彻底疯了!他们往前挤着,有的甚至从看台上跳了下来,绿幽幽的鬼火在空眼窝里晃来晃去,声音里满是急切,像是怕晚一秒寿命就会消失:
“别等了!快收割!”
“那是我们的寿命!谁都别抢!”
沈观的意识开始模糊,左眼的疼已经快没知觉了,只剩下一片麻木的灼热感。他看着那些疯狂的贵族虚影,看着阿苦还钉在树干上的手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阿苦变成下一个 “容器”!就算自己撑不住了,也要保护好阿苦!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 A4 纸,是之前从胤氏祠堂里带出来的 “亲情凭证”!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纸的边缘也有些破损,可 “自愿放弃”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