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真快。” 我暗骂一声,把芯片塞进牛仔裤口袋,抓起旁边的键盘砸过去。键盘刚碰到左边保安的胸口,就被债条 “唰” 地缠上,瞬间绞成碎塑料,我的眼前猛地跳出来一行红字:“负债:+50 万冥币”,紧接着一阵头晕,像被人闷棍敲在太阳穴上,这玩意儿碰一下就欠钱,比高利贷还黑!
“操!” 我赶紧后退,后背撞在墙上,疼得我龇牙咧嘴。左边保安的长矛已经直戳过来,矛尖带着凉风,眼看就要扎进我胸口。我下意识摸向腰间的诚信发结,跟白鸢签契约时留的,红绳缠着两根头发,死马当活马医了。
就在矛尖离我胸口还有两寸的瞬间,我猛地拽下发结挡在身前。发结突然发出红光,像个小太阳,矛尖碰上去 “滋滋” 响,冒出白烟。保安胸口的显示屏突然黑屏,身上的债条 “唰” 地全消失了,长矛 “咔嚓” 断成两截,掉在地上碎成银灰粉末。
“有用!” 我刚松口气,右边保安的长矛已经到了跟前,矛尖擦着我的耳朵过去,带起的风刮得皮肤生疼。我来不及躲,只能闭眼等死,可预想中的疼痛没等来,反倒听见骨锯割金属的刺耳声响,震得我耳膜发麻。
“砰” 的一声闷响,什么东西重重摔在地上。我睁开眼,看见白鸢站在我面前,骨锯臂还在微微颤抖,锯齿上沾着银灰色的粉末,后背的衣服被血浸透了一大片,伤口应该又裂开了。右边的保安被切成两截,债条掉在地上化成一堆硬币,“哗啦啦” 滚了满地。
“你再慢一秒,就得成穷光蛋了。” 白鸢喘着气,嘴角却勾着笑,眼神里带着点嘲讽。
“彼此彼此。” 我捡起地上的硬币塞兜里,说不定能当冥币用,“你后背的伤……”
“死不了。” 她打断我,骨锯臂收起来,靠在墙上直喘气,“拿到东西了?赶紧走,追兵快进来了。”
我晃了晃口袋里的芯片,刚要说话,屏幕突然 “叮” 地弹出个窗口,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白鸢靠在墙上喘气,用没受伤的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我蹲在键盘前,把芯片插进 USb 接口,屏幕上立刻弹出数据,芯片是高密度存储材质,里面全是加密文件,解开第一层就看见 “打赏权重” 换算表,甚至还有后台操控打赏的后门程序,连管理员密码的破解思路都写在里面。
“这玩意儿是个宝贝。” 我摸着芯片,指尖都在发烫,“以后跟系统对着干,全靠它了。”
白鸢凑过来看了眼,皱着眉:“这破系统还留着后门?”
“估计是当年设计的人留的后手。” 我把芯片拔出来,放进防水袋里塞好,“跟你那员工牌一样,都是救命的东西。”
接着我把刚才写的暗码存进孽镜,镜片闪过一道绿光,弹出提示 “存储成功”。这暗码管用好一会儿,下次系统刷新时打开,就能让那些强制匹配的指令失效,够救不少像那个十六岁女孩一样的人。
刚存好暗码,屏幕突然弹出来张通缉令,占了整个屏幕。上面是我的侧脸,应该是刚才入侵时被角落里的摄像头拍的,角度刁钻,把我皱眉的样子拍得跟凶神恶煞似的。通缉令上写着 “悬赏抓活的,给十万冥币”,发布者是剪刀枢纽系统。
“看来咱们俩成了系统的头号通缉犯。” 我把通缉令截了图,转头对白鸢说,“十万块,够买两斤冥币烧给阎王爷了。”
白鸢凑过来看了眼,嗤笑一声,伸手戳了戳屏幕上的悬赏金额:“十万?真便宜。当年我在天域,悬赏金可比这高十倍。”
“哟,看不出你还是个大人物。” 我调侃她,刚要关屏幕,就看见白鸢的目光定在黑盒屏幕上,脸 “唰” 地白了,嘴唇都在抖。
我心里咯噔一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黑盒屏幕不知什么时候弹出了她的个人信息,红得刺眼。
屏幕上的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疼:编号 404-β,姓名白鸢,后面的颜值、年龄全是乱码,最后一行写着 “系统漏洞,建议回收心脏格式化”。
“系统漏洞……” 白鸢喃喃自语,后退一步撞到墙上,发出 “咚” 的闷响。她的指尖微微发抖,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指节发白,这是我第一次见她露怯,平时哪怕被追兵围堵,她眼里都只有狠劲,从没有过这种迷茫又慌乱的样子。
她转头看我,眼神里全是不安,声音都带着颤:“如果我真的是漏洞,你会不会顺手把我‘修’掉?”
我愣住了。看着她惨白的脸,后背还在流血的伤口,手腕上跟我一模一样的诚信发结,红绳磨得发亮,显然她也经常摸。我突然想起刚才写的暗码,强制改自愿,负分变正分,她在我这儿,从来都不是需要修正的 “错误”。
我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她的皮肤冰凉,还在轻轻抖,像受惊的猫。“不会。”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漏洞才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白鸢愣住了,眼眶微微发红,却没掉眼泪。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突然炸得更响,整个房间都在抖,广播里的电子音跟催命似的:“检测到 oikos-404 异常,三分钟后启动‘债务黑洞’净化程序。”
“债务黑洞?” 白鸢脸色大变,猛地抓住我的手,这次换她的指尖发凉,“那是能把‘不值钱’的东西全吞了的怪物,被吸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我抬头看天花板,已经裂开好几道缝,黑色的吸力从缝里涌出来,像墨汁滴进清水里,迅速蔓延。地上的硬币、碎键盘被吸得飞起来,撞在墙上 “砰砰” 作响,血蚕丝导线开始断裂,“嘶啦嘶啦” 的声音不绝于耳。警报声越来越急,电子音还在机械地喊:“倒计时 180 秒……179 秒……”
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芯片,塞进白鸢手心,用手按住她的手指:“拿着,这是你的‘免罪符’,也是我的‘告状信’。有了它,咱们就能掀了这破系统。”
白鸢却反手把芯片按在我胸口,指尖攥得很紧,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沈观,别想甩下我。” 她的眼神特坚定,半分退缩都没有,“那就一起当‘被告’。”
我看着她,突然笑了。从骨髓井里互相提防着要动手,到签诚信契约时的试探,再到现在生死共担,我们好像真的成了战友,甚至比战友更亲。我反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掌心虽然凉,却很有力。
轰
天花板突然炸开个大洞,碎石块 “哗啦啦” 掉下来,黑色的吸力瞬间翻了倍,像把反向的剪刀,要把我们重新剪回地狱的肚子里。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上飘,脚都离了地,白鸢死死抓住我的手,骨锯臂狠狠扎进地面的裂缝里,锯齿 “咔” 地卡住钢筋,才勉强稳住身形。
“抓紧!” 白鸢大喊,声音被吸力搅得支离破碎,却带着股不服输的狠劲。
我死死攥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按在胸口的芯片上,碎片在黑暗里发着微光,像颗小小的心脏。倒计时还在跳,最后十秒了。黑洞中心好像有东西在闪,密密麻麻的,像无数双眼睛,正死死盯着我们这两个 “漏洞”。
能逃出去吗?这芯片真能掀了系统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只要还握着她的手,只要这芯片还在,我就绝不会认输。白鸢的指甲嵌进我的掌心,疼得真实,也让我清醒,我们俩,谁都不会被这破系统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