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天反问:“这不正是易大爷以前整天挂在嘴边的吗?”
“养儿防老,希望老了有人端茶送水,床前尽孝。”
“我现在给他请最好的看护,用最好的药,24小时监护,不就是按照他的理想来的吗?”
何雨柱语塞了好一会,才憋出一句:“可他现在这是生不如死啊!”
何雨天立刻回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哥,那你想我怎么样?”
“拔他管子?还是断他药,让他活活饿死?这传出去,我们成什么人了?”
何雨柱词穷了,知道说不过这个弟弟,哼了一声,揣着顺来的茶饼气呼呼走了。
何雨天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他这么做,表面上是遵循“尊老爱幼、尽心奉养”的公序良俗,
把一个天天把“养老”挂在嘴边的道德标杆,照顾得无微不至。
但更深层,他也在进行一场冷酷社会实验:
用最顶级的医疗资源,强行维持一个毫无生命质量,一心求死的老人的生命,
持续三四年,并将这个过程拍成纪录片。
他要看看,那些整天把“孝道”挂在嘴边进行道德绑架的人,
面对这种“极致孝顺”时,还敢不敢轻易要求儿女“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父母的命”。
有谁能指责他,尽全力延缓一个老人的死亡,有错的吗?
他和那些“孝子贤孙”的区别,不过是他更有条件,有能力把这种“孝顺”做到极致,做到让人毛骨悚然而已。
至于易中海的感受,有那么重要吗?
想到这里,何雨天起身走向四合院后院,一间特意改造的护理房。
房间无菌洁净,各种生命维持设备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易中海瘦削得脱了形,躺在特制的医疗床上,眼神浑浊,
只有看到何雨天进来时,才骤然爆发出强烈的情绪波动,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枯槁的手指微微颤抖。
让他去拍丧尸片,都不用化妆。
“让……让……我……死!死!”
他用了极大的力气,却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眼神里是纯粹哀求。
何雨天走到床边,俯下身,表情认真而恳切:
“易大爷,您这说的是什么糊话?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您去死呢?”
“咱们同住一个大院几十年,情分在这,我必须保住您的命。”
“我问过全球最顶尖的专家了,您这情况,好好维持,再活三年以上绝对没问题。”
“等我的新医阶段研发成功,再活上七八年也不是不可能。”
“您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您死的。”
说完,他直起身,指着那张床对旁边的护理组长说:
“把这床再加高一层护栏,改成全包围的,像婴儿床那样。”
“万一易大爷不小心翻身掉下来,摔着了怎么办?安全第一。”
护理组长是个四十多岁,一脸朴实的妇女,闻言立刻点头,语气充满敬佩:
“何总,您真是个大好人!现在多少亲儿子对亲爹都做不到您这份上!”
“这样不惜代价地吊住……啊不,是延续一位老人的生命,您真是菩萨心肠!”
何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