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天笑了笑：“王科长，金饭碗泥饭碗，能吃饱饭的碗就是好碗。
“维修工的活我熟，您就按程序给我办吧。”
王科长看着他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想这年轻人是何雨柱亲弟弟。
兴许是为了跟家人待一起，最终叹了口气，在接收函上盖下了红章。
副厂长办公室，烟雾缭绕。
李怀德坐在办公桌后，手指间夹着过半的大前门，眉头微锁，看着摊在面前的几份文件。
对面沙发上，坐着人事科王科长。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李厂长，”王科长搓着手，语气带着点无奈，
“何雨天同志态度非常坚决，非要到设备科保养组当维修工。”
“我们人事科按程序接收没问题，可他这身份……”
“部里的嘉奖通报、特聘技术助理的证明都在这儿，放维保养组当个技术工人辅助岗。”
“这说出去，厂里脸上也不好看啊？”
“知道的说是人家高风亮节，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轧钢厂埋没人才，不识金镶玉呢！”
到时候捅的是他人事科王科长的脊梁骨，他必须要来汇报。
李怀德没说话，深深吸了一口烟。
他眯着眼，仔细翻看着那份来自第一机械工业部八局的“特聘技术助理”证明函，
落款处陈志远龙飞凤舞的签名，和鲜红的公章。
又扫了一眼矿上那份《重大技术贡献证明》。
他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着。
“埋没人才？”李怀德嗤笑一声，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
“老陈那个倔驴，能把这张‘特聘助理’的证儿硬塞给他。”
“还专门在函里点明是‘因重大技术贡献特聘’，这小子能是个简单人物？”
“你们是没跟老陈打过交道，他那眼光，毒着呢！他看上的人，能是泥腿子？”
他站起身，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踱了两步：
“维修工？他何雨天想当，就让他当！这是人家觉悟高，不忘本！但是！”
他声音陡然拔高，
“人才就是人才！待遇不能按普通工人走！不能让人心寒，更不能让部里觉得我们轧钢厂不会办事！”
他看向王科长：“厂领导班子碰个头，特事特办！”
“何雨天同志，按‘特殊人才引进’处理！”
“工资待遇，就按咱们厂高级工程师的标准走！”
“七级工，他不维修工吗，给那些电机绕组短路、变压器过热等问题他维修。”
“住房问题，厂里必须解决！”
“老刘，房管科那边，我记得还有几处空着的，能腾出来的房子？”
王科长立刻接口：
“有是有，李厂长，有个独立的小院，以前是个大户人家的东跨院，解放后收归厂里了。”
“地方是不小，独门独户，有前院后花园，还有个破亭子，拢共得有小两百平。”
“就是……就是太破了！荒废好多年了，门窗都烂了，屋顶漏雨，后花园也跟野地似的，杂草长得比人高！”
“修葺起来，费用可不小。”
“而且位置有点偏，离咱们家属院核心区隔着条小马路，得走个一分钟。”
“东跨院？”李怀德眼睛一亮，“就它了！地方大，安静，独门独院，正合适！”
“破点怕什么？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修！厂里出钱！给他好好拾掇拾掇！”
“要求只有一个，尽快能住人！王科长，你亲自去办手续，通知何雨天同志，让他……”
“嗯，一星期后来厂里正式报到上班，这期间正好让他去瞅瞅房子，看看需要怎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