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颓然蹲了下来,把脸埋进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里。
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耸动。
没有嚎啕大哭,只有压抑到极致呜咽从指缝里溢出。
秦淮茹看着丈夫剧烈抖动的肩膀,听着呜咽声,眼圈也红了。
记得第一次见何雨天时,他说过,以后她生小孩房子不够住了,他就搬出去。
现在看来,他是说认真的。
她默默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揽住何雨柱肩膀,无声给予安慰。
何雨水站在一旁,早已泪流满面。
……
……
七月大东北,阳光也驱不散林间凉意。
何雨天站在哈工第一电机制造学校,那几栋红砖房外,空气里弥漫着机油的味道。
录取通知书早已交验,离正式开学还有近两个月。
他对着空旷的校园和远处连绵起伏,望不到尽头的山脉,长长呼出一口气。
自由的味道,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转身,他脚步轻快,直奔镇上邮局。
信件投入邮筒,飞向千里之外的四九城。
报过平安,再无挂碍。
目标,直指那片苍莽原始山林。
打猎?念头刚起,就被现实的冷水浇熄。
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半大孩子,想要合法的狩猎资格,无异于痴人说梦。
何雨天在镇上街上闲逛,目光扫过供销社玻璃柜台、国营饭店门帘,
最后落在一间挂着“第一机械工业部八局驻哈市临时技术支援点”木牌的门脸房前。
门开着,里面传出暴躁吼声和工具摔打的声音。
“废物!全他妈是废物!这点毛病都搞不定?耽误了矿上的生产任务,谁担得起?”
一个穿着中山装,头发花白老者,脸色铁青,对着几个年轻技术员咆哮。
他面前的铁疙瘩,一台矿用卷扬电机。
何雨天脚步顿住,念力无声无息探了过去。
瞬间,念力浸入金属结构,齿轮咬合、线圈缠绕、轴承运转的轨迹清晰呈现在脑海。
几个关键故障点,瞬间被标记出来。
轴承磨损过度导致卡死,主绕组一根铜线虚焊断裂,过载保护继电器触点烧蚀粘连……
他抬脚,走进屋子。
“陈工,这……轴承我们拆不下来,太紧了……”
一个技术员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紧?用撬棍!用锤子!没吃饭吗?”
被称作陈工的老者,也就是陈志远,气得白花胡子都在抖。
“撬棍试过了,再使蛮力,外壳就裂了……”另一个声音带着哭腔。
“让我试试?”一个清朗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满屋子目光射向门口。
陈志远看到是个半大孩子,眉头拧成川,不耐烦挥手:
“去去去!捣什么乱!这地方是你玩的?”
何雨天没动,目光落在那台故障电机上。
“轴承卡死,主绕组第三相b组第三根线虚焊断了,继电器触点烧在一起了。
拆轴承不能用蛮力,得用热胀冷缩,浇开水烫外壳,
轴承芯子用液氮或者干冰冷冻收缩,温差一大,自己就松了。
虚焊点重焊,继电器换触点或者整个换掉。”
一屋子人,包括暴怒陈工,全愣住了。
空气死寂了几秒。
“你……你怎么知道?”陈志远眼神锐利,死死盯住何雨天。
“看出来的,就像看到发了芽的土豆,不需要打开,就知道里面坏了。”
何雨天指了指电机,“工具给我,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