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装潢奢华、灯火通明的五星级酒店大堂里，托马斯警官看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和穿梭其间的衣着光鲜的客人，脸上写满了不自在和肉疼。他拉了拉司辰的袖子，压低声音问道：“我们……一定要来这里吗？找个普通汽车旅馆不行吗？”
司辰的目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外收回，夜幕已经降临，华灯初上。他语气平淡地解释道：“天黑了。我们要找的那个在殡仪馆工作的黑人，这个点应该也已经下班回家了。现在去找他不合适，我们先住一晚，明天再去找他。”
主要是司辰要找个地方补充金光符，现在去找那个黑人太冒险了。
托马斯黑着脸，指了指周围金碧辉煌的环境：“我知道天黑要休息！我说的是，一定要是这种地方吗？！”
司辰瞥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说道：“亏什么都不能亏了自己。精神紧张了一天，需要个好点的环境放松。而且，”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在托马斯眼前晃了晃，“又不用你付钱。你当警察赚点薪水也不容易，这种开销，我来。”
说完，他不顾托马斯一脸“你哪来这么多钱”的纠结表情，径直走向前台，用那张看起来就额度不菲的黑卡，迅速办理了入住手续。他特意要求了一间位于一楼，并且距离消防喷淋头和紧急疏散通道都非常近的房间。
在酒店服务生的引导下，两人走向房间。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寂静无声。托马斯终于忍不住，再次压低声音问出了盘旋在心头许久的疑惑：“司辰，我们之前不是根据金·柏莉的预言推测，死亡顺序是倒过来的吗？按照那个顺序，下一个怎么排，也不应该是你或者我啊！可为什么……今天下午我们会遭遇那么猛烈的袭击？死神好像……特别‘关照’我们？”
司辰脚步未停，目光扫过走廊两侧紧闭的房门，思考了片刻，说道：“这大概……是因为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吧。就像……你在追查一个棘手的案子，越是接近核心证据和真凶，遇到的阻力和危险就会越大。死神，或者说是维系这一切的‘规则’，似乎不喜欢有人试图窥破它的运作方式。”
托马斯似懂非懂，但联想到今天下午那连环爆炸、步步杀机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进入房间后，司辰反锁好门，没有立刻休息，而是意念一动，将伽椰子和空都从识海中释放了出来。
紧接着，让托马斯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一淡一浓两道半透明的、模糊的人形轮廓，悄无声息地从司辰身上分离了出来！其中一个身形扭曲，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另一个则是和司辰长得一样，却同样让人不寒而栗。
“上帝啊。” 托马斯吓得猛然后退一步，差点撞到墙上，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声音都变了调。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司辰睁开眼，看着托马斯惊骇的表情，语气平静地解释道：“别紧张，托马斯。两个小鬼而已，帮我做点检查。” 他顿了顿，用了一种托马斯可能更容易理解的说法：“你可以理解为……一种特殊的能量生命体，或者像电影里的‘幽灵’。如果你有兴趣，以后可以上网查查‘式神’或者‘护法灵’之类的资料，虽然大多是胡说八道，但大概就是那种概念。”
“鬼姐，空，彻底检查一下这个房间。每一个角落，天花板、地板、墙壁夹层、通风口、所有电器、水管……任何可能藏匿隐患的地方，都不要放过。” 司辰下达了指令。在这种地方，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伽椰子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化作一道淡淡的黑烟，开始渗透进墙壁和天花板。空则更加细致，他的灵体感知对于能量流动和物理结构的异常更为敏锐，仔细检查着电路、水管和家具的结构。
托马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喉咙发干，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司……司辰……它们……它们就这样……穿过去了？还有，为什么我能看见它们？电影里不都是……都需要些特殊的东西吗？比如……圣水什么的？” 他想起了一些恐怖片的桥段。
这时，检查完天花板、正从墙壁里探出半个身子的伽椰子听到了这话，发出一阵带着讥诮的、若有若无的轻笑，意识直接传递到司辰和托马斯的脑海：“咯咯……蠢问题。有意识、有道行的鬼，就像老娘我，自己想让你看见，你就能看见。不想让你看见，你擦什么都白搭！只有那些没脑子的、浑浑噩噩的游魂野鬼，才会你们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药引子’瞧见。当然如果你是拥有特殊体质的除外。”
司辰点了点头，对托马斯补充道：“简单来说，强大的鬼魂可以自主控制自身的‘显形’。鬼姐和空，是受我控制的，我让它们显形，方便沟通和做事。”
这个解释虽然依旧颠覆三观，托马斯还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接受眼前超自然的一切，但手还是没敢离开枪套。
半晌之后，两只鬼魂回归，表示房间暂时没有发现人为布置的陷阱或者明显的结构性问题。
直到这时，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司辰才真正有时间复盘白天的惊魂一刻。他坐在床边，眉头紧锁，白天那资源枯竭、险些丧命的画面清晰地回溯起来。
“不对劲……” 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自己空荡荡的脖颈，“我为什么会把绝大部分金光符都给了郑吒？当时那种‘他更需要’、‘应该优先强化他’的念头，强烈得有点反常……还有灵璧阵项链，我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竟然忘了把它重新戴上或收好，就好像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说‘暂时用不上，先放着’一样。”
“金柏莉预言中，我莫名奇妙拿出生死簿研究，导致鬼姐和空不敢出现……白天，我‘主动’分散了关键防御符箓，又‘下意识’地遗忘了最重要的保命项链……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让他瞬间脊背发凉！
死神会影响自己的思想亦或者是潜意识？
想通了这一点，司辰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感到了更深的寒意。看得见的刀剑易躲，这种直接作用于思维层面的无形影响，防不胜防！
“必须尽快补充消耗！” 这股强烈的危机感促使司辰立刻行动了起来。他强压下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紧绷，从储物戒指中快速取出了绘制符箓专用的朱砂、符纸等工具，在房间内唯一的书桌上迅速铺开……然后把空拉出来干活。
临睡前，司辰再次郑重地对伽椰子交代：“今晚你辛苦一下。有任何一丝异常，无论是声音、震动、能量波动还是气味，不要犹豫，直接把我们拎起来逃跑！保命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