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却只是对着托马斯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他重新转向脸色惨白、被他刚才展现的“能力”和尤金的惨状吓得更厉害的金·柏莉,声音放得更加轻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恳切:
“金,别紧张,看着我。我们不会伤害你,我向你保证。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将你‘看到’的所有细节,一五一十、完完整整地说出来。这真的非常重要,这关乎在场所有人的命,包括你,包括托马斯警官,也包括我们……死亡,并没有结束,它才刚刚开始!”
或许是司辰眼中那不容置疑的严肃和急切感染了她,或许是她自己也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金·柏莉看着司辰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被封住嘴、徒劳挣扎的尤金,以及一脸凝重、手按配枪的托马斯,她深吸了几口气,用力点了点头,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开始努力地、强迫自己回忆起那场如同真实发生过的、充满了血腥与死亡的公路噩梦细节。
“……我和我的朋友……开着车……在公路上……” 金·柏莉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仿佛每个字都耗费着她巨大的力气,“我们……正准备变道……就在这时,后方……一辆满载着……巨大原木的货车……它没有减速……直接……开到了我们的前方……”
她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向了托马斯:“然后……他的警车……开始变道……开到了……那辆货车的正后方……”
她的目光缓缓移动,带着恐惧,落在了司辰、郑吒这一群人身上,手指也跟随着指了过来:“而……你们……你们所乘坐的那辆……蓝色大巴……它在货车的……侧后方……就在警车的……旁边……”
金·柏莉抱住了自己的头,身体蜷缩起来,仿佛要抵御那汹涌而来的恐怖记忆画面,但她还是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声音带着哭腔:
“就在这个时候……锁住……锁住货车上面那些原木的……铁链……它……它突然……断了!”
“哗啦啦……一根……接着一根……巨大的原木……从货车上……滚落下来……”
“后面的大巴……一个急刹车……然后……猛地打方向……整个车身……侧了过来……” 她模仿着车辆失控侧滑的动作,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所以……所以有一根……特别粗的原木……直接……撞向了大巴的侧面……撞穿了!!”
她的目光猛地锁定在站在司辰身边的萧宏律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怜悯:
“那根原木……将他……砸死了……!”
萧宏律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但立刻被他自己强行稳住。秦缀玉伸出的手被他轻轻摆手示意不用。
“后面呢?!后面还发生了什么?!” 司辰顾不上安抚萧宏律,立刻急促地追问,他需要知道完整的链条!
金·柏莉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抱着脑袋,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声音微弱却清晰地如同最后的审判:
“其中一根……滚落的原木……砸向了……警车……警车的……挡风玻璃……里面的……警官……他的脑袋……被……被砸掉了……”
话音落下,整个临时审讯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金·柏莉压抑的啜泣声,尤金徒劳的“呜呜”声,以及众人沉重而恐惧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