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好些没？”
“多亏了沈知青啊！不然我们…”
“沈知青，你看这地…还能种吗？”
沈棠看着一张张黝黑朴实、带着期盼的脸，看着被洪水蹂躏过的家园，心里沉甸甸的。
她简单安抚了几句，便带着王晓梅回到了自家小院。
小院收拾得还算干净，
但那股被洪水浸泡过的霉味还没散尽。
沈棠没顾上休息，简单安顿了一下，当天深夜，趁着夜深人静，她又拄着根木棍，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山牛棚摸去。
一盏昏暗的煤油灯在破窗棂下摇曳。
苏瀚文裹着厚厚的旧棉袄，靠在草堆上，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一本残破的笔记。
比起沈棠上次见他时那油尽灯枯的样子，现在的外公精神好了太多！
脸上有了点血色，咳嗽也轻了许多，浑浊的眼睛里重新有了神采。赵钱两位教授也靠着草堆打盹。
“外公。”
沈棠轻轻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苏瀚文抬起头，看到沈棠，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欣慰：
“棠儿！快进来！外面冷！”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
沈棠赶紧上前扶住他：
“外公，您坐着。”
她挨着苏瀚文坐下，感受着老人枯瘦手掌上传来的温热，心里踏实了不少。
祖孙俩在昏黄的灯光下相对而坐。
沈棠没有隐瞒，把自己在医院的凶险，雷霆的感应和那声救命的嗡鸣，
以及自己空间的变化和雷霆腿伤的好转，都低声告诉了外公，目前最值得信任的就是这个老头了，虽然她活了两世，但是末世的生活简单至极。
她需要外公的智慧。
苏瀚文静静地听着，布满皱纹的脸上时而凝重，时而震惊，最终化为一种深沉的感慨和了然。
“天意…天意啊…” 苏瀚文长长叹了口气，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棠儿，你经历的这些…已经不是常人能想象的了。你的那个‘地方’，更是…匪夷所思。”
他顿了顿，苍老的声音变得异常严肃：
“但外公要告诉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这能力，是福，也是祸！‘黑狼’为什么盯着你？盯着我？不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吗？新型材料，特殊能力…在他们眼里，都是必须掌控或者摧毁的目标！”
他枯瘦的手紧紧抓住沈棠的手腕，
力道大得惊人：
“咱爷俩，不能再这么被动挨打了！不能再像砧板上的肉，等着别人来剁！这次是运气好，有雷霆，有陆铮…下次呢？下下次呢？总有防不住的时候！”
昏黄的灯光下，苏瀚文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清醒和决绝：
“咱得变！得主动！得攥住点东西在手里！光靠躲，靠藏，靠别人护着，不行！咱得有自己的力量！得让上面的人知道，咱爷俩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咱得…拿到话语权！拿到能护住自己、也能护住这片土地的特权！”
沈棠的心脏猛地一跳！
外公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心上！
把她之前那种“苟着”、“摆烂”的心态，砸得粉碎！
是啊！躲？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黑狼”像毒蛇一样藏在暗处，随时可能再咬一口！
陆铮能护她一时，护不了一世！
雷霆雪宝再厉害，也只是两头老虎！
她必须强大起来！
不只是个人能力的强大，更要掌握能在这个时代立足、甚至影响格局的…权力和资源！
“外公，我明白了。”
沈棠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神里最后一丝迷茫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锐利和决心，
“咱不能总挨打。得打回去！得让红旗大队，变成咱的根基！变成谁也动不了的堡垒！”
苏瀚文看着外孙女眼中那如同淬火重生般的锋芒，
欣慰地点点头：“好！好！这才是我苏瀚文的外孙女！你想怎么做？”
沈棠眼中精光闪烁，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先让红旗大队富起来！吃饱穿暖，人心才稳！我有办法弄到高产的好种子，改良农具，提高产量！让大家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人心齐了，红旗大队就是铁板一块！”
“我会画图！改良现有的犁耙、水车、甚至脱粒机！让种地更省力，效率更高！这东西实用，看得见摸得着，能最快让大家信服！也能引起上面的注意！”
“陆铮…他信我。我想办法让他把他的配枪给我看看。我…能看出枪的毛病，能画出改进的设计图！这东西交上去…分量够重！没有权利，根本就不行！”
苏瀚文听得眼睛越来越亮！
他用力一拍大腿：
“好！就这么干！粮食是根本！农具是实绩！军工设计…是投名状！也是护身符！棠儿，你放手去干！外公虽然老了，但脑子还没糊涂！材料学上的东西，外公还能帮你！”
祖孙俩在昏黄的煤油灯下，低声谋划着，
眼神里燃烧着同样的火焰——那是绝境反击的火焰，是掌握自身命运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