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那一声嘶哑的、饱含着泪水的“神迹”,如同投入滚油的一瓢冷水,瞬间引爆了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王建国那沙哑的、如同被砂纸打磨过的嗓音,带着濒临崩溃的颤抖。他猛地推开身边试图搀扶他的工人,像一头发了疯的老牛,连滚带爬地冲向那条正在发生质变的深沟!
他不在乎满身的泥雪,不在乎那刺骨的寒风,他踉踉跄跄地滑下沟底,双膝重重地跪在了那片刚刚被“神水”浸润过的、正在发生着剧烈变化的土地上!
没有了!
那层困扰了他大半辈子、如同附骨之疽的白色盐霜,真的没有了!
他伸出那双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的、布满了老茧的手,疯了一样地刨开表层的湿土。入手的感觉,不再是过去那种坚硬、冰冷、带着硌人盐粒的死寂,而是一种……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勃勃生机的松软与温润!
他抓起一把泥土,凑到鼻尖,那股熟悉的、代表着死亡的咸腥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从未在这片土地上闻到过的、混合着雨后青草与腐殖质的、沁人心脾的芬芳!
这……这是活土啊!
这是只有在传说中那种最肥沃的、油浸浸的黑土地上,才会有的“活土”的味道!
“老天爷啊……”
王建国,这个在战场上被子弹打穿了肚子都没哼过一声的硬汉,这个跟这片不毛之地斗了一辈子的倔老头,在这一刻,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经验、所有的固执,都被眼前这颠覆认知的事实,碾得粉碎!
他抬起那张布满了泥水和泪水的脸,呆滞的目光越过沟沿,死死地、死死地,落在了那个站在风雪中、身姿纤弱却又仿佛顶天立地的身影上。
她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嘲讽,没有炫耀,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那是一种……一种造物主俯瞰自己亲手创造的奇迹时,才会有的、理所当然的淡然。
“扑通!”
一声闷响。
王建国那两条如同老树根般坚硬的膝盖,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苏晚晴的方向,重重地、毫无保留地,跪了下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额头,深深地、虔诚地,叩在了那片被赋予了新生的土地上。
这一跪,跪碎了他坚守了一辈子的经验主义。
这一叩,叩响了科学神话降临凡间的序章!
远处,司令员和政委已经彻底失语。他们看着眼前这近乎于“神迹降临,信徒膜拜”的场景,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陆……陆长风……”司令员艰难地转过头,声音干涩地对身边那个唯一还保持着镇定的男人说道,“你……你媳妇……她……她到底……是人是仙?”
陆长风那双深邃的眸子,一刻也未曾离开过自己的妻子。他看着她在风雪中那清冷绝世的身影,听着司令员那近乎于梦呓的问话,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充满了骄傲与温柔的弧度。
“她是我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