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那句平静却又石破天惊的话,像一道无形的惊雷,在政委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独一无二?
孤品?
申请最高级别的保护条例?
政委张了张嘴,看着眼前这个身形纤细、面容清冷,却仿佛在谈论一笔国家级战略交易的年轻女人,一时间竟被她身上那股远超年龄的、庞大而自信的气场所震慑,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他你了半天,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晚晴同志,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可是总参!是傅云深!我们不能……”
“不能糊弄,我知道。”苏晚晴直接打断了他,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能洞悉一切,“所以,我们不糊弄。我们给他一份他想要,却又看不懂,但最终只能选择相信的报告。”
她转过身,走进书房,从陆长风那张简陋的书桌上,拿起一叠崭新的稿纸和一支钢笔,动作从容得像是在准备一篇学术论文。
“政委,我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她头也不回地说道,“第一,这位傅局长,他的个人行事风格是怎样的?是注重数据,还是偏向宏观战略?”
政委被她这反客为主的架势彻底带偏了节奏,下意识地回答:“都……都注重!他是军中有名的‘数据狂人’,任何战略推演都必须建立在绝对精准的数据模型上!但他又有着超乎常人的战略眼光,能从一堆枯燥的数据中,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未来走向!”
“很好。”苏晚晴点了点头,手中的钢笔在指尖优雅地转了一圈,“第二个问题,这份报告,除了他,预计还会有哪些领域的专家会过目?生物?化学?还是……传统医学?”
“肯定是全部!”政委急声道,“陈院士那份‘亲历详述’已经把事情捅破天了!现在京城那帮老学究,估计一个个都跟疯了似的,这份报告必然会经过最高级别的联合审阅!”
“明白了。”苏晚晴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智珠在握的弧度。
她拉开椅子,坐下,将稿纸铺平,然后看向站在门口,如同门神般守护着她的陆长风,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询问。
陆长风读懂了她的意思,他转头对政委说道:“政委,你先去客厅喝口水,定定神。这里,交给她。”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对妻子的绝对信任。
政委此刻已经是六神无主,闻言也只能点了点头,满心忐忑地退到了客厅。
书房内,只剩下夫妻二人。
苏晚晴并没有立刻下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陆长风,轻声问道:“你不怕我把事情搞砸?”
陆长风走到她身后,伸出那双布满厚茧的大手,轻轻地、带着一丝笨拙地,为她揉捏着略显僵硬的肩膀。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一种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说道:“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苏-晚晴笑了。
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瞬间照亮了整个简陋的书房。
她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眼神骤然变得专注而锐利。下一秒,那支钢笔的笔尖,终于落在了洁白的稿纸上。
“沙沙沙……”
书房内,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音。
客厅里,政委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他一会儿站起来踱步,一会儿又坐下猛灌一口凉水,目光频频地瞟向那扇紧闭的书房门,心中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而陆长风,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苏晚晴的身后,一动不动。
他看不懂妻子笔下那些飞速流淌出的、如同天书般的符号与图表,也听不懂那些偶尔从她口中蹦出的、他从未听过的名词。但他能看到,灯光下,她那专注的侧脸,仿佛笼罩着一层圣洁的光辉。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妻子,与这个世界,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由智慧构筑的巨大壁垒。
她不属于这里,她来自一个更高远的、他无法想象的文明。
而此刻,这个来自更高文明的“神”,正在为了他,俯下身来,用这个时代能够理解的、最原始的方式,去解释她的“神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四十分钟后。
当政委已经快要把嘴唇咬破时,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苏晚晴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但眼神却依旧清亮。她将手中那薄薄的、还带着墨水余温的五页稿纸,递给了政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