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另一端,一家充斥着廉价咖啡和香烟气味的街角咖啡馆里,《都市快讯》的实习记者王小军,正紧张地搓着双手,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老练一些。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眼神闪烁的中年卡车司机,名叫李老四。
“李师傅,您再仔细想想,”王小军压低声音,将一张百元钞票悄悄推到对方面前,“关于黑水镇那边的矿区,特别是永丰七年那会儿,真的什么特别的事都没听说吗?比如,比较大的……事故?”
李老四飞快地瞥了眼钞票,咽了口唾沫,声音沙哑:“王记者,不是我不说,是……是那边的事,邪性得很。俺们跑车的,都知道少打听。永丰七年……好像是有那么一档子事儿,说是矿上死了人,但上面压得紧,谁也不敢乱传。后来没多久,那条线就停了,俺也调去跑别的线路了。”他顿了顿,凑近些,几乎耳语道:“就记得有一次,半夜去拉货,看到好几辆黑色的小轿车,挂着咱市里的牌子,往那废矿口去……神神秘秘的。”
王小军的心脏狂跳起来,感觉抓住了大鱼!“市里的车牌?您还记得大概是什么牌子吗?或者,车上的人有什么特征?”
“太久了,记不清了……”李老四眼神游移,显然不想再多说,“俺就知道这些了。这钱……”
就在这时,咖啡馆角落一个一直看报纸的瘦高个男人,看似无意地折起报纸,起身结账离开。经过王小军这桌时,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他和李老四。
王小军并未在意,将钱塞给李老四,又叮嘱了几句“想起什么再联系”,便兴奋地离开了。他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查证那些黑色轿车的信息,却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那辆刚刚离开的出租车里,瘦高个男人正对着手机低声汇报:“……目标接触了一名卡车司机,询问黑水镇矿难细节……已录音……司机信息已掌握……”
……
“岚集团”顶层办公室,沈墨岚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都市。阳光透过玻璃,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投下冷硬的线条。内线电话响起,她按下接听键,听着安保主管的汇报,眼神一点点结冰。
“记者?《都市快讯》的王小军?”她轻声重复,语气平静,却让电话那头的人感到无形的压力,“看来,有些小虫子,总是不知死活地想往灯上扑。”
她挂断电话,迅速下达指令,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第一,找到那个卡车司机李老四,‘请’他过来好好‘回忆’一下,让他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处理干净点。”
“第二,那位王记者,既然这么有好奇心,就‘请’他来公司‘做客’,好好聊聊。在他到之前,查清他所有的社会关系、银行流水。”
“第三,通知‘静园’,即刻起进入一级戒备。所有人员出入严格检查,看守加倍,对林澈和顾清玥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控。他们的房间,再彻底搜查一遍。”
命令简洁、高效、冷酷。
……
“静园”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林澈刚被带回房间,就发现门口的看守从两人变成了四人,且都是生面孔,眼神更加锐利,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煞气。紧接着,两名穿着制服、戴着白手套的安保人员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开始对他的房间进行地毯式搜查。床铺被掀开,抽屉被拉出,每一件物品都被仔细检查,甚至连抽水马桶的水箱都没放过。
林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看向床垫边缘——那段细钢丝就藏在那里!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坐在椅子上,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墙角那个监控死角。搜查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最终一无所获。安保人员离开时,那个为首的冷冷地看了林澈一眼:“林先生,希望您安分守己。”
房门再次被锁上,压抑感却比之前沉重了数倍。林澈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为什么突然搜查?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外面出了什么变故,牵连到了这里?清玥那边怎么样了?无尽的担忧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
下午,他被带到厨房时,发现监视他的人也增加了。女助理早已等在那里,脸色比平时更冷。
“林先生,”她将一份修改后的晚宴流程拍在操作台上,“沈总对晚宴非常重视,为确保万无一失,你的甜品最终成品,需提前四十八小时完成,并交由安全小组进行成分分析和品尝测试。”
林澈的心猛地一沉!提前四十八小时?安全测试?那他暗藏裂痕的计划,几乎肯定会被发现!那微弱的反抗火苗,还未燃起就要被掐灭!
女助理似乎看穿了他的僵硬,走近一步,声音压低,却带着更深的威胁:“另外,晚宴当晚,会有多家重要媒体到场。沈总希望,你能在展示甜品时,简单分享几句创作心得,重点突出‘岚集团’给予你的‘支持’和‘平台’。毕竟,”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顾小姐和孩子,能否继续得到‘妥善照顾’,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林先生你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