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笔尖即将触纸的刹那,林澈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他不能写!写了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他猛地将笔掷向孙老爹,身体如同猎豹般暴起,不是攻击孙老爹,而是扑向近在咫尺的张铁匠,目标是他腰间挂着一串钥匙!
“把钥匙给我!”林澈嘶吼着,右手死死抓住那串钥匙,用力抢夺!
“妈的!找死!”张铁匠猝不及防,被扯得一个踉跄,反应过来后勃然大怒,砂钵大的拳头狠狠砸向林澈的面门!孙老爹也惊怒交加,举起拐杖劈头盖脸打来!
柴房里瞬间陷入混战。林澈凭借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和对方大意的瞬间,抢到了钥匙,但他本就伤重,哪里是张铁匠的对手?几拳下来,他被打得口鼻喷血,肋骨剧痛,钥匙也脱手飞出。但他死死缠住张铁匠,为隔壁争取哪怕一丝一毫的机会。
“清玥!跑!有机会就跑!”他用尽最后力气嘶喊。
隔壁的顾清玥听到打斗声和林澈的喊声,心如刀绞,泪如雨下。她知道林澈在为他们拼命。绝望和母爱激发了她最后的勇气。她不再徒劳地磨绳子,而是用身体疯狂地撞击刚才发现的那块松动的砖块!一下,两下……肩膀撞得生疼,砖块终于松动了!
……
与此同时,在镇外废弃矿洞一处隐秘的通风口,赵铁山如同石雕般潜伏在阴影里。他手里拿着一个用竹筒和玻璃片自制的简陋望远镜,正死死盯着远处铁匠铺后院的动静。他看到了林澈被押进柴房,看到了孙老爹进去,也隐约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和打斗声。
当看到林澈暴起反抗却被迅速制服时,赵铁山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弧度。
“蠢货……”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风吹过砂石,“感情用事,不成气候。”
他慢慢放下望远镜,从怀里摸出那个装着岩芯样本和毒粉的小包,眼神变得深邃而危险。孙老爹逼林澈写认罪书,这出乎他的意料,但……或许可以利用。他需要重新评估局面,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赵铁山,要做的永远是那只黄雀。
……
柴房内的打斗很快平息。林澈像破布口袋一样瘫倒在地,浑身是血,意识模糊。孙老爹气喘吁吁,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林澈如此顽抗。
“敬酒不吃吃罚酒!”孙老爹恶狠狠地踹了林澈一脚,对张铁匠说,“把他捆结实了!看来,得让里面的娘们吃点苦头,他才会老实!”
张铁匠骂骂咧咧地找来更粗的绳子,将林澈捆得结结实实。
而在地窖里,顾清玥终于撞开了那块砖!后面是一个狭窄、漆黑、散发着陈年腐臭味的洞口,不知通向何方!一丝微弱的气流从洞中吹出,带着一丝寒意,也带来了一线渺茫的希望!
她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昏睡的孩子,又听着隔壁丈夫被打的动静,泪水模糊了视线。逃?能逃出去吗?孩子怎么办?林澈怎么办?
可是,不逃,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咬破嘴唇,尝到了血腥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必须试一试!为了孩子,也为了能有机会救林澈!
她开始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试图钻进那个狭窄的洞口……
柴房里,孙老爹看着奄奄一息的林澈,又瞥了一眼隔墙,脸上露出了更加阴险的神情。他改变主意了。或许,把这个硬骨头的林澈,连同那份还没到手的“认罪书”,一起打包送给即将到来的沈墨岚,能换到更大的好处?
咫尺之间,已是黄泉路。夫妻二人,一个身陷囹圄,命悬一线;一个在黑暗的隧道口,面临着生死未卜的逃亡。他们的命运,在这一刻,被推向了更加深邃莫测的深渊。而黑暗中,还有多少双眼睛,在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