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一间装潢奢华却透着冷感的办公室里。
周曼琪慵懒地靠坐在真皮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袅袅升起,她的目光有些嫌弃的落在站在她面前的两个人身上。
这是一对看起来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女,穿着沾着不明污渍的旧衣服,头发油腻打绺,脸上刻满了皱纹。
他们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双手紧张地搓着衣角,不敢直视周曼琪,眼神飘忽,透着一股底层小人物的畏缩与贪婪。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他们身上带来的,与这间精致办公室格格不入的酸馁气味。
沉默了半晌,那个男的鼓起勇气,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茶渍染得焦黄歪斜的牙齿,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周、周总……您花大价钱雇俺们俩来,是……是有啥活儿要吩咐俺们干呐?”
周曼琪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烟灰轻轻弹进水晶烟灰缸里,然后优雅地俯身,从身旁的爱马仕手提包里,拿出两沓百元大钞,随手“啪”地一声,扔在了光可鉴人的红木茶几上。
“演戏。”
纸币散发的油墨气息,瞬间吸引了那对男女的全部注意力。
女人的眼睛瞬间直了,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就想上前去抓,却被男人一把死死拽住了胳膊。
男人强行压下激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腰弯得更低了,有些急不可耐了:
“周总您吩咐!您让俺们怎么演,俺们就怎么演!保准给您演得真真的!”
周曼琪看着他们这副见钱眼开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轻蔑的弧度。
这种人,最好掌控,经济实惠,好用不贵。她需要的,正是这种为了钱什么都敢做,而且看起来足够真实的棋子。
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清的音量,开始交代:
“简单。我要你们……”
周曼琪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只有那对男女能听见。
只见那两人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语,先是惊愕,然后是犹豫,最后在瞥见茶几上那两沓钞票时,化为了豁出去的贪婪和决绝。
“……听明白了吗?”
周曼琪交代完毕,重新靠回沙发,慢条斯理地问。
“明白了!明白了!周总您放心!这点小事,俺们肯定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男人拍着胸脯保证,女人也在一旁使劲点头,目光死死黏在钱上。
“很好。”
周曼琪满意地点点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茶几上的钱:
“这是定金。事情办成之后,还有一笔,不会亏待你们。”
两人闻言,立刻千恩万谢地扑上前,一人抓起一沓钞票,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抓住了改变命运的稻草,又对着周曼琪鞠了几个躬,才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办公室。
门一关上,周曼琪立刻嫌恶地皱紧了眉头,拿起桌上的香水,对着空气和自己周围连喷了好几下。
待空气中重新弥漫开她惯用的香水味后,她才缓缓起身,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
她伸手,从桌上拿起一个精致的银色相框。相框里,是一张年轻男子的照片,眉眼间与周曼琪有几分相似,笑容带着几分张扬不羁。
正是她那不成器,最终沦为凌振海棋子并惨淡收场的弟弟,周景琛。
周曼琪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弟弟的脸庞,眼神中的轻蔑和冷漠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阴郁和恨意。
她对着照片,低声呢喃,声音冰冷刺骨:
“景琛,你安心吧。姐姐答应过你,这个仇……姐姐一定替你报。所有害了你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
柔和的床头灯光下,沈墨背靠着枕头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已经洗得香喷喷的一一。
小家伙刚吃饱奶,精神头正好,没像往常那样立刻昏昏欲睡,反而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仰着小脸,一眨不眨地盯着爸爸看。
沈墨也低着头,若有所思地回望着女儿。
父女俩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大眼瞪小眼,沈墨的思绪显然已经飘远,眼神有些放空,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拍着女儿的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