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凤临以雷霆之势,于混乱黑市的“海渊阁”内掀起无声风暴,将暗影阁的据点连根拔起的同时。在那遥远得超乎想象、凌驾于诸天万界之上的神域,另一场无声的博弈,也在同步进行。
神域,东极天,玄皓神宫。
与巡天殿那象征着绝对秩序与冰冷的辉煌不同,玄皓神宫更显磅礴与古老。宫殿并非悬浮于法则之海,而是扎根于一片无垠的、由混沌气流与先天青气交织成的浩瀚大陆之上。宫墙巍峨,绵延不知几万里,其上雕刻着日月星辰、洪荒万族朝拜的盛景,流淌着生生不息的造化气息。
神殿深处,并非冰冷的宝座,而是一片仿佛自成天地的内景。这里有仙山悬浮,灵泉飞瀑,奇花异草遍地,瑞兽祥禽漫步,浓郁的先天灵气几乎凝成实质。在一株仿佛支撑着天地的巨大建木神树之下,设有一张古朴的石质棋枰。
一道身影,正坐在棋枰一侧。
他身着绣有周天星辰、山河社稷图案的玄色神袍,长发以一根简单的青木簪束起,面容看起来约莫三十许,俊朗儒雅,眉宇间带着一种执掌造化、泽被苍生的温和气度。仅仅是在那里,便仿佛是整个内景天地的中心,万道为之拱卫,法则为之亲和。
他,便是五大神帝之一,执掌东极天,号称“造化源流”的玄皓神帝!
此刻,他并未落子,修长的手指间捻着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目光却并未聚焦在棋局上,而是平静地注视着悬浮在棋枰上空的一面水镜。
水镜之中,呈现出的,正是下界混乱黑市,海渊阁内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一幕!
从凤临牵着星澜步入阁内,到护卫无声倒下,影傀凭空湮灭,阵法节点被精准踩碎、弹指破灭,再到那金丹魔修被一眼寂灭神魂……整个过程,清晰无比,分毫毕现,仿佛有人亲临现场,以最完美的角度记录下了这一切。
水镜旁,还恭敬地侍立着一名笼罩在淡青色雾气中的身影,看不清面容,气息缥缈而深邃。
当水镜中,凤临最后说出“下一个”,转身离去时,玄皓神帝指尖那枚白玉棋子,几不可察地微微顿了一下。
他脸上那温和儒雅的笑容并未改变,但那双原本如同蕴藏着无尽生机与造化的眼眸深处,却悄然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复杂难明的光芒。那光芒中,有怀念,有忌惮,有一丝极淡的愧疚,但最终,都沉淀为了一种深不见底的……阴鸷。
“呵呵……” 玄皓神帝忽然低笑了起来,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我的好师兄……沉寂万载,你这雷霆手段,依旧不减当年啊。”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水镜,穿透了无尽时空,落在了那个牵着一个下界少女、行走于污秽之地的金色眼眸身影之上。
“为了寻你,本帝耗费本源,扰动星图,更是不惜代价,将‘巡天神鉴’的监察之力分出一丝,投注于此等蛮荒下界……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身旁的青色身影诉说。
“只是没想到……”玄皓神帝的目光,缓缓移到了水镜中,紧跟在凤临身侧的那道窈窕身影上——星澜。“师兄你流落万载,品味倒是……别致了许多。一个下界的人族小修士,筑基后期的微末修为,竟能得你如此青睐,亲自牵手,并肩而行?”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一丝探究,但更多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在审视一件新奇玩具般的冷漠。
“是因为她那特殊的灵根吗?”玄皓神帝微微眯起了眼睛,水镜中星澜的身影被放大,他似乎在仔细感知着什么,“混沌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本质极高,竟连‘巡天神鉴’都无法完全解析其根源……有点意思。”
他指尖轻轻敲击着石质棋枰,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在计算着什么。
“苍渊那个蠢货,只知道派‘暗影阁’的疯狗去抢夺《星辰不灭体》,却忽略了更重要的东西……”玄皓神帝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师兄你宁可暴露行踪,也要带着她,亲自下场清理这些微不足道的据点……是在为她铺路?还是在……掩饰什么?”
他的思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迅速推演着种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