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了拳。
怎么回事?看到她这样?
他不应该十分痛快吗?可为何心里会如此难受?
像被堵了块千钧重石,闷得发疼?
“3………”
他甚至不需要原魂在识海里倒数到二。
就在江盼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营帐拐角的刹那——
“江盼!你给我站住!”
他低吼一声,身形如电,瞬间追了出去!
什么驸马身份,什么剧情束缚,什么原魂嘲讽,什么天雷惩罚!
在此刻都被抛到了脑后!
他只有一个念头:抓住她!不能让她就这么跑了!
隐在帐后的刘悦,将哪吒那毫不犹豫、近乎失态追出去的一幕尽收眼底。
她扶着帐布的手缓缓垂下,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黯然——
原来,他那样冰冷的人,也会有如此急切不顾一切的时候,只是对象不是她。
随即,那黯然化为一种复杂的、带着探究与决断的目光,望向那两人消失的方向。
————
他说站住,她就站住吗?
江盼跑得更快了,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不管不顾地朝着营地外围人迹罕至的后山方向跑去。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还有身后那越来越近的、让她心慌意乱的脚步声。
哪吒的速度何其快,眼看就要追上她。
“啊——”江盼情急之下,脚下一滑,竟朝着一个被枯藤杂草掩盖的、隐蔽的山坡下滚去!
“蠢鱼!”
哪吒瞳孔一缩,想也没想,飞身扑下,一把将她紧紧揽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两人一同朝着未知的坡底坠去!
“砰——”
一声闷响,哪吒的后背结结实实地砸在坡底的碎石地上,激荡起的尘土混杂着青草的气息。
他闷哼一声,却第一时间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护得更严实,低头急声问:“蠢鱼!摔到没有?伤到哪了?!”
江盼被他紧紧箍在怀里,毫发无伤,只有满心的委屈和被他突然出现嘲讽、又突然抱着她滚下山坡的惊怒。
听到他这看似关切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挣扎起来,带着哭腔喊道:
“你放开我!我有没有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是尊贵的驸马爷了,还来管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做什么?!去找你的公主啊!”
她的话像带着刺,哪吒听得眉头紧锁,心底那股邪火混着说不清的烦躁猛地窜起。
看着她泪眼婆娑却依旧倔强地瞪着他的样子,看着她一张一合、不断吐出划清界限话语的唇瓣,
他二话不说,猛地低头,狠狠地堵住了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嘴!
这不是温柔的亲吻,而是带着惩罚和宣告意味的掠夺,蛮横地侵占了她的呼吸。
江盼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愣了一瞬,随即更加猛烈地挣扎起来,呜咽声被尽数吞没。
她越是挣扎,哪吒吻得越深,手臂收得像扣死的铁环,半点让她挣脱的空隙都没留。
没有人注意到,在方才滚落时,哪吒后背被尖锐石子划破,渗出的几滴鲜血,
正悄无声息地滴落,恰好浸润了地面一个被枯叶半掩的、线条古朴诡异的图腾。
那图腾极快地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暗红光芒,随即隐没,仿佛从未出现过。
半晌,直到江盼快要喘不过气,哪吒才稍稍退开些许,气息也有些紊乱。
他看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和愈发明亮的泪眼,心底那股因为她激烈反应而升起的、隐秘的确定感——
她在意他!这蠢鱼绝对在意他!
这让他几乎想要再次吻上去。
就在这时,江盼猛地偏头,躲开他的吻,紧接着用尽全身力气,抬手——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哪吒的脸上。
空气瞬间凝滞。
江盼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哪吒,声音因为激动和委屈而颤抖:
“哪吒!你混蛋!放开我!你现在都是别人的未婚夫了,还这样对我……你还要不要脸!”
出乎她意料的是,哪吒对于这个巴掌,非但没有暴怒,反而抬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自己发烫的脸颊,然后,他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带着一丝沙哑,一丝自嘲,还有一丝……让她心慌的偏执。
他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他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灼热的呼吸交织,
那双总是盛气凌人的桃花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类似受伤的情绪,
“我不要脸?”他笑,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进她耳中:“江盼,那我们就好好评评理,我们两个到底谁更过分,嗯?”
“是谁先把我气走,转头就跟姓孙的不清不楚?是谁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结果转头就亲别的男人、上别的男人的床?”
哪吒越说越急,喉结滚了滚,最后一句质问几乎是带着破碎的委屈从齿缝里挤出来:
“比起我这个有名无实的驸马……江盼,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更过分?”
“既然我们都做错了事,那就谁也别想逃——”
他眼底翻涌着、近乎疯狂的偏执和占有欲,一字一顿道:
“一起烂在这里,正好。”
他都知道了?
江盼被哪吒的话堵得一噎,心里的委屈瞬间涌得更凶——那晚的事根本身不由己,可系统、佛门的算计怎么说得出口?
她张了张嘴,眼泪掉得更急,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只能任由无力感裹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