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扶苏一行人便来到了与化学院风格迥异的工学院地界。如果说化学院弥漫的是一种混合着硝烟与化学试剂的“危险”气息,那么工学院则充斥着钢铁碰撞的铿锵、木材刨削的嘶鸣以及锅炉蒸汽的嘶吼,一种扎实而充满力量感的氛围。
工学院院长茅焦以及副院长、当代墨家巨子禽滑厘早已得到消息,率领一众骨干博士和匠师等候在学院那高大的铸铁大门外。两人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笑容,尤其是禽滑厘,那笑容灿烂得几乎能看到后槽牙,看得扶苏心里莫名有点发毛,总觉得这俩老头憋着什么大招。
扶苏尚未走到近前,茅焦和禽滑厘便已率领众人躬身行礼,声音洪亮,透着十足的底气:“臣等恭迎陛下圣驾!陛下万岁!”
扶苏走过去,目光在两人那几乎要开出花来的笑脸上扫过,不由打趣道:“两位爱卿,今日这是怎么了?笑得如此开怀,可是在路上捡到金饼子了?”
茅焦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盛,连忙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卖关子的得意:“回陛下,捡些金饼子那等小事,岂值得臣等如此失态?臣与禽滑厘副院长,尤其是禽滑厘副院长所率领的墨门精英学子们,近日可是为陛下,为大秦,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惊喜!陛下若非要说是捡钱了,那臣等此番所获,恐怕堪比帝国半载税赋,甚至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扶苏一听,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茅焦为人稳重,禽滑厘更是务实,能让他们如此自信爆棚地夸下海口,那所谓的“惊喜”定然非同小可。
“哦?竟有如此神奇之物?当得茅爱卿如此盛赞?”扶苏的兴趣被彻底调动起来,目光不由地看向一旁的禽滑厘。
禽滑厘虽然同样激动,但比茅焦稍显含蓄些,他拱手道:“陛下,此物确实巧夺天工,效用非凡,然具体价值几何,还需陛下亲眼品鉴。待臣等为陛下展示一番,陛下自有圣断。”
说着,两人就忍不住想引着扶苏往学院内的某个方向去,那迫切的样子,仿佛晚一刻展示都是巨大的损失。
然而,扶苏此刻心心念念的,却是那关乎“秦魄”重炮机动性的蒸汽履带车。那才是他今日亲临工学院的主要目的。
他当即摆了摆手,笑道:“两位爱卿莫急,朕今日既然来了,自然不会空手而归。你们那惊喜,朕待会儿定要好好瞧瞧。不过,朕此次前来,另有一件要事需优先处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工学院内那些高大的厂房:“程爱卿,朕问你,工学院所研制的蒸汽履带车,已进入何阶段?此物于帝国军务至关重要,朕今日便是特地为此而来。咱们一样一样来,不要急。”
为了表明自己今日有充足的时间,也为了安抚两位院长以及工学院上下,扶苏转头对项少龙吩咐道:“少龙,派个人去皇家学院食堂传朕口谕:朕今日便在工学院用午膳了。让他们按学院平日里的标准饭食准备即可,不必特别操办,但份量一定要足!工学院的诸位爱卿终日与铁石为伍,耗费心力体力,胃口想必都不小。还有随行龙卫、胥坤他们传旨回来后,也一并在此用餐。你让人统计好人数,统一将膳食送至工学院来。今日,朕就在这工学院扎根了,有的是时间慢慢看诸位爱卿的成果!”
项少龙立刻领命,指派了一名精干的龙卫快马前去食堂安排。
茅焦和禽滑厘一听皇帝不仅不走,还要在工学院用餐,顿时喜出望外!这样一来,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向陛下充分展示工学院这几个月来的累累硕果了!两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连声道:“陛下圣明!体恤臣等,臣等感激不尽!”
要知道,自扶苏大力鼓励创新、尊重工匠以来,整个皇家学院,尤其是本就注重实践和应用的工学院,仿佛被打开了一道无形的枷锁。上至院长博士,下至普通学子,脑洞大开,奇思妙想层出不穷,而且想到了就敢去尝试,去动手实现!其结果就是,工学院这边的技术突破和实用发明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几乎每隔几天就有新的惊喜。这也让茅焦和禽滑厘这两位院长,腰杆挺得越来越直,底气越来越足。
一边说着,众人一边向着工学院内部走去。高大的厂房鳞次栉比,空气中弥漫着煤烟、铁锈和润滑油的味道,各种由蒸汽动力和简易车床组成的机床运转轰鸣声不绝于耳,一副热火朝天的欣欣向荣景象。
扶苏走在最前面,看似随意地向身旁的茅焦询问道:“茅爱卿,朕今日所来,首要便是为了那蒸汽履带车。上次听报,已进入试车阶段,如今又过去了两个多月,进展究竟如何了?可能实用?”
茅焦一听皇帝陛下是专为此事而来,精神立刻一振,连忙答道:“启禀陛下,托陛下洪福,集工学院与工部大匠之力,那蒸汽履带车如今已非仅仅能够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