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长，追不追？”警卫连长急切地问道。月氏马快，这么下去很快就会被拉开距离。
“追！当然要追！”项羽放下望远镜，眼中凶光毕露，“妈的，要是让这五百人全须全尾地跑回去，老子就不叫项羽！全体都有，骑弩准备！给老子咬住他们！进入射程就自由射击！专射人，别射马！能留下多少是多少！”
“诺！”
六百秦军精锐骑兵纷纷取出骑兵弩，检查弩匣，身体伏低，再次加快速度，如同追击猎物的狼群，死死咬住前方逃窜的月氏骑兵。
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在永固城外的原野上骤然上演。
马蹄声如雷鸣，敲打着两地之间的土地。前方是亡命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的月氏巡逻队，后方是杀气腾腾、弩箭已然上弦的大秦弩骑。
距离在一点点拉近。
八百米……七百米……六百米……
这个距离对于在马背上颠簸射击的弩箭来说，还是太远了。
阿剌罕回头望了一眼，看到秦军紧追不舍，而且速度似乎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快一点，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抽打战马：“快！再快一点！回城就安全了！”
五百米……四百五十米……
已经进入骑兵弩的理论极限射程边缘。
项羽眯起眼，估算着距离和风速，猛地从得胜钩上摘下了自己的特制强弓，他个人还是更喜欢弓的手感，搭上一支重箭，吐气开声，弓如满月！
“咻——！”
箭矢如同黑色闪电，划破长空，以一种超越常人理解的速度和力量，瞬间跨越近四百米的距离！
“噗嗤！”
一名落在队伍最后面的月氏骑兵应声而倒，箭矢精准地从他后心贯入，尖锋从前胸透出！
这一箭，如同吹响了死亡的号角！
“放箭！”警卫连长同时大吼。
“嘣嘣嘣嘣——！”
第一波密集的弩机激发声响起，数百支弩箭形成一片短暂的黑色阴云，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向着月氏骑兵队的后半部分覆盖而去！
虽然距离尚远，马背颠簸导致精度有限，但覆盖性的射击依然取得了战果。
“啊！”
“我的腿！”
“呃啊……”
瞬间，又有十余名月氏骑兵惨叫着栽落马下，或被弩箭射穿，或被受惊的战马踩踏，非死即伤！
“不要停！不要回头！跑！快跑！”阿剌罕听到身后的惨叫，心胆俱裂，根本不敢回头看，只是声嘶力竭地催促着。他知道，一旦被缠住，就全完了！
月氏骑兵们更是拼命抽打战马，队伍变得更加混乱，人人只求自己跑得比同伴更快一些。
秦军弩骑一边追击，一边熟练地操纵弩机，利用滑轮组和脚踏快速上弦，安装新的弩匣，然后进行第二轮、第三轮的抛射！
箭矢如同疾风骤雨，不断倾泻在逃亡的月氏骑兵头上。不断有人落马，惨叫声和战马的悲鸣此起彼伏。
这场追逐与屠杀，从发现之地一路向着永固城蔓延。
永固城那高大而模糊的轮廓，已经隐约出现在地平线上。
阿剌罕脸上刚刚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欣喜，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流矢“噗”地一声，射中了他的坐骑臀部。战马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人力而起，猛地将猝不及防的阿剌罕甩了下去！
“队长！”
旁边几名亲兵大惊，想要勒马救援。
“别管我！快跑！回城报信！秦军来了！秦军精锐来了！！”阿剌罕摔得七荤八素，挣扎着爬起来，看着越来越近的秦军追兵，绝望地对着手下嘶吼。
那几名亲兵犹豫了一下，最终一咬牙，继续打马狂奔，将他们的队长无情地抛弃在了身后。
阿剌罕看着绝尘而去的部下，又看了看已经冲到不足三百米、甚至能看清对方那冰冷黑色面甲和弩箭寒光的秦军骑兵，脸上露出了绝望和难以置信的惨笑。
他没想到，自己谨慎了一辈子，最后竟然会因为一支流矢而落得如此下场。
下一刻，密集的弩箭覆盖了他所在的位置……
最终，五百月氏巡逻骑兵，仅有不到三百最幸运、马最快、或者最靠前的人，狼狈不堪地逃回了已然警钟长鸣、城门正在缓缓关闭的永固城。他们带回了无比确凿且令人惊恐的消息：秦军精锐已兵临城下！
而项羽，率领着六百弩骑，在距离永固城城墙不足五里的地方，勒停了战马。他冷冷地眺望着那座骤然紧张起来的坚城，以及城外那些仓皇逃窜、最终被射杀殆尽的月氏骑兵，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更加凝重。
奇袭的效果，至此大打折扣。
他抬起手，沉声道：“发信号！命令主力部队，全速前进！今日天黑之前，完成对永固城的合围！飞雷神炮旅，给我第一时间构筑发射阵地！”
“呜——呜——呜——”
苍凉而急促的牛角号声响起，穿透原野，向后传达着最高指令。
同时一名警卫连的战士拿出一枚改装的霹雳火向后扔去，大量绿色的烟雾骤然腾空而起！正是项羽出发前设定的暗号。
战争的齿轮，一旦开始转动，便再也无法停止。永固城攻防战，就在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追逐与弩箭的尖啸声中，提前拉开了血腥的序幕。
城头之上，刚刚得知消息的老将巴特尔，面色铁青地看着城外远处那支嚣张至极、竟然敢追到城下放箭的小股秦军，以及更远方那开始逐渐弥漫开来、遮天蔽日的庞大尘烟，手中的青铜战刀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他知道，最坏的预感成真了。秦军的胃口和胆量，远超他的想象。
而城下，项羽的目光已经越过了那些零星的尸体，牢牢锁定了永固城那高耸的城墙。
“哼，以为躲进去就安全了？”项羽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老子带来的‘飞雷神’，就是专门用来砸龟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