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晴拉着于叶在柔软宽大的沙发上坐下，红色的大衣在素雅的客厅里像一团跳跃的火焰。
她环顾着被红灯笼、福字和对联装点得焕然一新的屋子，目光最终带着点探究落在空荡荡的主位上，随意问道：“陆嫣呢？”
随即，她语气里带着点习以为常的笃定，“是不是又去公司了？大过年的也不消停。”
“没有没有，”陆念念连忙摆手，指了指楼上，“二姐在楼上书房呢，说还有点文件要处理。”
说着她脸上堆着笑，试图替陆嫣解释，“这么大家业都靠二姐撑着，年底忙一点也……挺正常的嘛，哈哈。”
笑声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干涩。
陆晚晴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红唇撇了撇：“呵，除夕了还抱着工作不放，她可真是……”
话音未落，楼梯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陆嫣换下了家居服，穿着一身质地精良的深灰色羊绒套裙，长发一丝不苟地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冷艳的面容。
她一步步走下来，步履从容，仿佛没听到刚才的对话，但那清冷的眸光已经精准地落在了陆晚晴身上。
“哟，”陆晚晴像是终于找到了目标，语调瞬间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我们的大忙人终于舍得从书房里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跟那些合同文件一起守岁呢。”
陆嫣的脚步停在客厅中央，目光平静地迎上陆晚晴挑衅的眼神，声音听不出起伏，却字字清晰：“你有意见？”
没有称呼，直截了当的反问，带着陆嫣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冷硬。
即使关系有所缓和，这对姐妹之间根深蒂固的互呛模式也从未真正消失。
“我当然有意见！”陆晚晴像是被点燃了引线，猛地从沙发上坐直身体，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指向四周，“你看看！念念一个人忙前忙后，布置屋子，张罗这个张罗那个，累得小脸都红了！你倒好，躲在楼上清闲！把自己当甩手掌柜了？堂堂陆氏总裁，让刚回家的小妹妹忙活这些，你也真好意思！”
突然被点名的陆念念瞬间瞪大了眼睛，像只受惊的小鹿，连忙摆手：“哎？不是啊大姐！是我自己想布置的！我觉得这样热闹！二姐她……”
她想说二姐给了她很大的自由和支持，但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了。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陆嫣的声音比刚才更冷了几分，她微微侧身，矛头直指陆晚晴，眼神锐利如刀，“那请问我们这位陆家‘大小姐’，这几个月，你回来过几次？公司的事你又过问过几件？你为这个家，又实实在在地出过几分力？”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你不添乱，就已经算是帮了大忙了。”
“你……！”陆晚晴被这精准戳中痛处的反击噎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那件鲜艳的红大衣都仿佛因主人的怒气而更加刺目。
在陆嫣面前，她引以为傲的口才似乎总是不太灵光。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充满了无形的硝烟味。
于叶坐在陆晚晴旁边，感觉自己像个误入雷区的无辜群众，大气都不敢喘，眼神飘忽，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恨不得立刻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