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终于停了。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阳光勉强穿透云层,却带不来丝毫暖意。安置点死一般寂静,只有风掠过帐篷的呜咽声。
徐明艰难地爬出帐篷,开始清理周围的积雪。帐篷几乎被埋了一半,他必须尽快清出通道,否则一旦再下雪,就会被彻底困住。他机械地挥动着冻僵的手臂,一捧一捧地将雪抛到远处。
就在他清理到帐篷后方时,铁锹突然碰到了什么硬物。起初他以为是石头,但当他拨开表层的积雪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是一堆散乱的白骨。
有大有小,形状分明。几根细小的肋骨格外刺眼,分明是孩子的骨骼。更令人作呕的是,骨头上布满了清晰的齿痕和刀砍的痕迹,有些骨头上甚至还粘连着暗红色的碎肉。
徐明的胃一阵翻江倒海,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想要用雪把这些骨头重新埋起来。但就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看什么呢?
徐明猛地回头,看见老疤的一个手下正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戏谑的笑。那人慢悠悠地走过来,用靴子踢了踢露出来的骨头。
怎么?没见过骨头?他嗤笑着,这年头,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徐明死死握着铁锹。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识相点就赶紧滚远点。那手下吐了口唾沫,再多管闲事,下次躺在这的就是你了。
说完,他居然当着徐明的面,对着那堆骨头撒起尿来。黄色的尿液浇在森白的骨头上,发出的声响。那人一边撒尿一边还哼着小曲,仿佛在做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
这些骨头够喂狗了。他系好裤子,漫不经心地对徐明说,你要是聪明,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徐明站在原地,浑身冰冷。不是因为严寒,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恶心。他眼睁睁看着那人踢了些雪盖住骨头,然后吹着口哨走远了。
回到帐篷里,徐明靠着帆布墙滑坐在地上。母亲虚弱地问:明明,怎么了?你的脸色这么白......
他摇摇头,什么也说不出口。该怎么告诉母亲,就在他们帐篷后面不远处,堆着被吃掉的人骨?该怎么描述那些细小的肋骨,那些清晰的齿痕?
这一整天,徐明都心神不宁。每次看到有孩子在外面玩耍,他就会想起那些细小的骨头。每次看到老疤的手下经过,他就会想起那人对着骨头撒尿时漫不经心的表情。
傍晚时分,他看见赵三和两个手下在安置点里转悠。他们停在那堆骨头附近,低声交谈着什么。赵三甚至还用脚拨了拨雪,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