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卡车是空的，跳进去，杨在明就倒在李莉的身上。
女人抬手一摸，发现到处是血。
“啊！在明你怎么样了？在明！”李莉吓得大叫。
“我……受伤了，必须找个地方疗伤。”
“在明，对不起，都怪我啊，呜呜呜……！”
李莉后悔不已。
如果不是她，男人绝不会受伤。
当时太心急，挺身而出，完全是条件反射。
卡车开啊开，一口气开到郊外，一处施工现场，终于停下。
他俩一起从车上翻下。
此刻，杨在明才感到浑身发软，两眼冒金星。
因为失血过多，眼前的景物也模模糊糊。
“在明，咱们咋办？我送你去医院。”李莉有点手足无措。
“不能去医院，因为医院治疗枪伤，会通知警察的。”
“那咋办？”
“找个地方，帮我把子弹……挖出来！”
“啥？挖子弹？我不敢啊！”
“不敢也要挖，否则我会死的！”
“在明，你一定要挺住啊！”
李莉六神无主，眼睛来回踅摸。
旁边是大马路，还好有一辆出租车。
她抱着男人冲过去。
“去哪儿？”司机问。
“八十里外的李家庄。”李莉说。
“坐好了，马上出发！”
司机加油挂挡，没有产生怀疑。
因为夜色黑，他没看到男人身上的血。
再说李莉帮杨在明捂了伤口，血全流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杨在明浑身无力，脑袋斜斜靠在女人的肩膀上。
他嘴唇干裂，身体也在轻微抖动。
“你男人怎么了？”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异常。
“喔！他喝醉了，师傅，求你开快点。”
司机果然猛加油门，汽车的速度瞬间飙上一百。
八十多里的路，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李莉下车，丢给司机一百块，说声别找了。
然后搀着杨在明进村。
此刻，距离天亮还早，前面有一处老宅。
李莉拿出钥匙，将老宅的门打开。
然后将男人拉进屋子，放在炕上。
这老宅是李莉家的，没人住。
几年前，父亲在新的宅基地上盖了新房子，全家都搬了过去。
这里就逐渐荒废。
“在明，你怎么样了？在明！”李莉靠近男人，轻声呼喊。
杨在明的体力几乎耗尽，声音也特别微弱。
“帮我……挖子弹。”
“可我不会啊，怎么挖？”李莉吓得不轻。
“找一瓶酒，浇在伤口上，用锥子……挖出来。”
“喔喔。”女人赶紧找酒。
老宅里有酒，是李村长当初留下的。
李莉将瓶子盖拧开，浇在伤口上。
然后拉开抽屉，寻找工具。
扳手，钳子，螺丝刀，拿出一大堆。
杨在明闭着眼道：“把螺丝刀跟钳子用酒消毒，将子弹钳出来。”
李莉的确很怕，但她必须照做。
因为这是解救男人唯一的办法。
好在宅子里的灯够亮，伤口也看得清清楚楚。
子弹不深，但位置不好。
距离男人的脊椎很近很近，一不小心就可能弄断神经线。
那样的话，杨在明会造成高位截瘫，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